“把他放下,平躺。”郁青蔥一邊躲避着躲避不開的髒污,一邊命令可心。
可心趕緊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放到了地上,而就在郁青蔥吩咐下去的時候,那爛菜葉和雞蛋的攻勢戛然而止。
“動脈受傷,失血過多。”郁青蔥剛查看了這個人的傷口,玉镯上就有字迹顯示。
大腿動脈處正有血滲出,郁青蔥将手放到出血處才發現,那飛镖現在還在大腿上,正卡在動脈的位置,如果不馬上搶救,這條腿廢了是小,極有可能性命不保。
當然郁青蔥此時怎麽都不會想到,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将手伸到一個男人大腿根處的動作,會将她再次推上輿論的風頭浪尖,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即使急救,連手術刀都沒有,更别說止血鉗之類了。
這些工具,智能醫療包中是有的,但是在這大庭廣衆之下拿出來,就是救了人,自己怕也會被認定是妖魔轉世,連活下去都成問題了。
郁青蔥正在想辦法,玉色的手镯上再顯光亮,簡單的幾個字,和郁青蔥心底的打算不謀而合。
止血。
腿部大動脈出血,幾分鍾就有可能讓人失掉性命,這是常識,現在各項條件都不具備,隻能先止血,然後再想辦法取出飛镖。
郁青蔥讓可心擡高病人的腿,自己卻将手挪到了發間,将頭上的簪子取了下來,然後用簪子戳破病人的褲子,然後将他的褲子撕開。
男人潔白修長的腿瞬間就袒露在了郁青蔥的面前,惹得周圍很多女人都自覺地低下頭或者轉過頭去,而很多男人看向郁青蔥的時候鄙夷更重。
郁青蔥卻顯然沒注意到周圍人的反應,她找到出血點,用手按住出血點,然後吩咐可心将病人的褲子撕成細條,準備當繃帶用。
隻是瞬間,郁青蔥就發現,隻壓迫出血點根本無法控制出血,她趕緊放開自己按壓住傷口的手,然後将兩手分别按住了男子腹股溝和膝蓋後面的兩處主動脈,然後吩咐可心幫忙一手壓住出血口,一手将細條纏在出血口。
本來是最簡單的止血的動作,在這陌生的環境裏做的特别的艱難,等那人的血止住的時候,郁青蔥的臉上已經是一臉汗水了。
“走吧。”郁青蔥檢查了一下男子的出血口,又摸了下她的脈搏,确定短時間内死不了了,就很輕松地起身,對可心吩咐道。
可心看了眼躺在地上的男人,終究還是歎了口氣,然後起身跟上郁青蔥的步伐。
“你們誰認識他,趕緊送醫,不然就沒命了。”郁青蔥見周圍的人還一副沒反應過來的樣子,忍不住提醒道。
衆人這才反應過來,隻是沒有一個人上前,他們和郁青蔥一樣,和這個人并不熟悉,所以也不回答郁青蔥,更沒有人上前送人去就醫,郁青蔥也沒多做停留,就領着可心離開。
走出六七十米,郁青蔥終于還是忍不住回頭,看那人的情況。
醫者仁心,那人是自己的病人,如果将他扔在大街上不管是會死的。
“小姐,那人還躺在那裏,沒人管。”可心也有些擔心,剛才她見小姐出手利索,不長時間就給那人将血止住,心底是非常震撼的,因爲小姐并不通醫術,當然,更讓她震撼的是郁青蔥在救治完之後就離開,冷情冷心,和之前心軟的小姐判若兩人。
“可心,你帶着這些銀子離開我,等他們不注意你的時候,花錢雇幾個人,把他擡到我院子裏去。”郁青蔥看着周圍冷漠的人群,終于忍不住歎了口氣,一邊将銀票塞到可心手中,一邊吩咐。
“那您……”可心一直是跟着小姐的,她走了,再有人對小姐不利,那怎麽辦?雖然她在小姐身邊也起不了什麽作用。
“我的事你不用管,把這件事辦妥了。”郁青蔥見可心欲言又止,趕緊說道。
“小姐,這讓别人知道了,怕又要說您……”可心擔憂的并非郁青蔥現在的處境,最差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可是如果再把男人往家擡,那她的名聲……
“你家小姐還有名聲麽?”郁青蔥臉上有些不耐,她有些搞不明白周圍這群人在想什麽,還有什麽比人命更貴重麽?怎麽來來回回就知道拿名聲說事。
名聲名聲,在那個世界有人說自己是華佗在世,可是自己還不是翹辮子來了這個世界。而在這個世界,自己的名聲雖然已經不堪,但是還好好活着不是,再說,名聲這東西,就和标簽一樣,有人可以給自己貼上,但是自己也可以摘下來。
可心聽話的離開,她終究還是個善心的姑娘,不忍心讓那人真的死掉。
而郁青蔥也知道自己應該盡快回去,将那人腿上的飛镖取出,那樣才是真正的救人一命,所以她加快了腳步,趕緊向大理寺走去。
擊鼓鳴冤,是平民百姓訴說冤屈最直接的方式,也是冤情最容易被關注,被解決的方式。
這也是郁青蔥爲什麽要選擇這種方式反擊的原因,因爲關注者都是平民百姓,因爲有百姓關注,所以承接狀子的官員不敢不作爲。
而選擇這個時候擊鼓鳴冤,也是因爲現在她郁青蔥現在可是家喻戶曉的人物,雖然名聲不好,但是很多人都熟知,這也是她爲什麽明知道關于自己的傳言滿天飛都毫不介意的原因。
郁青蔥就等着現在出招呢,她要告狀,狀告自己的父親郁相,相府的夫人,二小姐,當然還有當今太子和皇帝陛下。
和郁青蔥預料的一樣,在她擊鼓的時候,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他們好奇的看着郁青蔥,看着她眼含熱淚,一面擊鼓一面高喊冤枉。
而在衆人不解的私語聲中,郁青蔥有冤枉要告狀的消息更像是插上了翅膀,迅速的在國都上京的大街小巷傳開,等郁青蔥被大理寺卿傳上堂的時候,她的身後已經跟了浩浩蕩蕩的一群人,當然,他們不是給郁青蔥助威的,而是看熱鬧的。
“堂下何人?”大理寺卿端坐在正堂,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拍了下驚堂木,然後高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