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見上官琪和藹又容易親近,心裏的芥蒂也慢慢消除。
“老人家請坐。”上官琪指了指對面的空位,老婦人在兒子的攙扶下落座。
上官琪落座後才仔細給老婦人把脈,而整個過程軒轅無道就隻是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不曾離開。
原來她認真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不僅專注,而且讓人着迷。
上官琪感受到了身旁不遠處看過來的那道灼熱目光,隻當他無聊。
“老人家你這病有二十年了吧?”上官琪把了脈,笑着問道。
老婦人和一旁站着的兒子都驚訝的看着上官琪,甚是激動。
“蘇大夫您果然是神醫啊,我這病從月子裏就落下了病根,家裏窮,一直拖到現在。”老婦人一邊說一邊摸着眼淚。
身旁站着的兒子将老婦人緊緊的抱在懷裏。
“娘,你休息一下,我來說吧。”老婦人的兒子瘦瘦高高的,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照成的。
“蘇大夫,我娘這病積壓了二十年,能醫治嗎?”老婦人的兒子俨然是個孝子,對母親的病到底能不能治好,非常的在意。
“家裏隻有我們母子倆相依爲命,如果娘的病能治好,蘇大夫你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老婦人的兒子突然跪在上官琪面前。
“起來吧!”上官琪淡淡的笑着,救人一命,她是大夫,做不到見死不救。
“謝蘇大夫。”
上官琪讓老婦人張了張嘴,看了她的舌苔,這才說道:“老人家你這病得慢慢調理,切忌再幹重活,我開張藥方,你按方子抓藥細心調理,半年會有所好轉。”
“謝謝蘇大夫。”母子兩激動得都不知道要如何感激。
上官琪寫好藥方遞給身旁的白蘇,“吩咐藥房,以後他們來看診抓藥都免了。”
“蘇大夫,我們怎麽好意思。”老婦人抹着眼淚,今日仁濟醫院開業他們隻是想來碰碰運氣,沒想過能得到皇後娘娘如此照顧,這叫她們如何是好。
“老人家好好養病就是報答我,去吧!”上官琪微笑着揮了揮手,老婦人還想說什麽,白蘇已經在前面帶路,母子倆感激的給上官琪鞠了個躬,然後跟着白蘇離開,下了二樓。
世間太多這樣窮苦的老百姓,她又怎麽救得完,軒轅無道在一旁暗自歎氣。
娘子的同情心開始泛濫了。
那對母子一走,沒多久又進來一對祖孫。
“爺爺,我們這是去哪裏?”小孫女瘦弱的雙手緊緊的抓着爺爺的手,好似這一松手就要失去一切。
“爺爺帶你去看大夫,瞧瞧眼睛。”爺爺耐心的勸說着孫女,孫女的眼睛看不見,爺爺很擔心,将來他走了,誰來照顧他的孫女。
如若皇後娘娘能治好孫女的眼睛,就算是閻王爺現在就來索命,他也不怕。
上官琪看着緩步走進來的祖孫二人,爺爺走路有點蹒跚,孫女還未及笄,怕隻有十一二歲的年紀。
“二位請坐。”上官琪微笑着示意祖孫二人坐下說話。
“謝謝皇後娘娘。”爺爺點點頭,先将小孫女扶着坐好,這才坐下。
小姑娘幼時因一場意外,父母雙亡,雙眼失明,留他們祖孫二人相依爲命。聽聞皇後娘娘醫術超凡,他們從鄉下趕了十幾裏的路來到京都城,隻求能治好孫女的眼疾。
爺爺一提到過往,小孫女雙手就緊緊抓着爺爺的手,安靜得就像一個布偶娃娃。
“把手伸出來。”上官琪伸手在小姑娘的眼前晃了晃,果不見有任何反應。
“爺爺,我這眼疾治不好的,别浪費銀子了。”小姑娘的手緊緊的抓着爺爺的手,不敢拿出來,因爲一旦拿出來爺爺又要爲她花費銀子,爲了醫治她的眼疾,爺爺這輩子沒有享過一天的福,臨死連棺材本都要貼上。
“爺爺,我們走,我不要看不要看。”小姑娘激動的抓着爺爺,起身就要拽着爺爺走。
上官琪還沒說話,隻聽到身後一陣風襲來,面前的小姑娘便端端正正的坐在椅子上。
上官琪不必回頭,也知道是軒轅無道臨空點了小姑娘的穴道。
“你不要怕,姐姐是大夫,幫您看看眼睛,不會花你爺爺的血汗錢。”上官琪微笑着安慰道。
這小姑娘人不大,挺知道心疼爺爺的,就憑這份孝心,上官琪也一定要幫她,醫治好雙眼。
小姑娘顯然是不信,想開口詢問爺爺,卻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開口說話。
“放心吧,爺爺說了不花銀子的。”爺爺小聲勸道。
小姑娘撅了撅眉,隻好聽天由命。
上官琪先把了脈,然後起身翻看了一下她的眼睛,得出結論,“視網膜血管阻塞。”
“能治好嗎?”爺爺最關心的是能不能治好的問題。
上官琪點點頭,很肯定的答道:“能,但是要做手術。”
爺爺一聽能,高興得握着孫女的手都在顫抖,可是一聽說要做手術,竟不知道這是何意思?
“簡單來說,視網膜血管阻塞分動脈和靜脈阻塞,而引發的突然失明或者是視力嚴重下降,一般發病一個時辰内如果得到治療,視力有望恢複,如今的情況看隻是沒得到及時治療,并不嚴重,做手術就是疏通經脈,效果好的話視力就會慢慢恢複。”上官琪耐心的解釋道。
解釋完忽覺得口渴,身後遞過來一杯茶盞,隻一個細微動作,就讓上官琪感覺心裏暖暖的。
“我先開個藥方,先吃上兩日看看情況,我再安排手術。”上官琪喝完茶,開始寫藥方。
上官琪将寫好的藥方交給白蘇順帶解了小姑娘的穴,讓白蘇帶祖孫二人去二樓抓藥,卻不曾想祖孫二人竟低着頭,沒有要走的意思。
“皇後娘娘,我...我們...”爺爺低着頭,欲言又止。
“老人家有何困難,不妨言明。”上官琪微笑着問道。
爺爺還沒開口,小姑娘則搶了話頭,“我和爺爺相依爲命住在城外十幾裏的山裏,這一來一回就要一整日,爺爺是擔心耽擱了我的病情,所以才不好意思開口。”
上官琪點點頭,轉而吩咐白蘇去将秦子風叫來,最後這祖孫二人在秦子風的安排下住進了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離仁濟醫院也就一條街的距離,很方便,上官琪也放心,等過兩日就幫那小姑娘安排手術。
上官琪這一忙就忙到晌午,軒轅無道則坐在窗邊喝了半日的茶,晌午秦子風在飄香樓包了席,軒轅無道喝茶水喝多了,幾乎吃不下飯,隻能看着上官琪吃。
不過欣賞她成了他閑時的一種習慣。
下午,軒轅無道還想留下來,上官琪以政事爲由将他攆回皇宮。
臨上馬車,軒轅無道依依不舍的看着她,還特意囑咐晚些來接她。
上官琪笑笑,目送軒轅無道離開,這才回了醫院。
一整個下午上官琪都在忙,什麽疑難雜症到了她這裏都不是問題,一直忙到夕陽西下,才總算結束了這一天的工作。
從二樓下來,病人們都走得差不多,坐診的大夫和其他崗位的工作人員都還沒走。
“今日辛苦大家了,都回家早點休息。”上官琪原本有些疲倦,但看到大家都那麽努力,心裏很開心。
衆人也都散了,上官琪卻見人群後站着秦穆白和白芷。
兩人牽着手走上前來,跪在上官琪面前。
“承蒙皇後娘娘手下留情,給穆白一條生路,穆白心裏感激不盡。”秦穆白很有誠意的道謝,呆在天牢的這些日子他已經仔細的想明白。
如果有朝一日能離開天牢,他一定潛心做人,給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個未來。
“起來說話吧!”上官琪淡淡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兩人如果真的能走到一起,也不爲是一件好事。
可是等了半天都不見秦穆白和白芷起身。
“你們這是?”上官琪皺了皺眉。
“娘娘,我已與白芷姑娘心心相惜,求娘娘成全。”秦穆白雙手抱拳,很有誠意的請求。
白芷始終低着頭,不發一眼。
“他說的可是真的?”上官琪的目光冷冷的落在白芷身上。
這是她一身的幸福,如果是她的選擇她尊重,但如果是秦穆白逼迫她的,那她也不會坐視不理。
上官琪等白芷的回答,而白芷卻始終不說話。
跪在她身邊的秦穆白有些着急,她們不是說好了麽,秦穆白看白芷的眼神滿是受傷。
“白芷...”秦穆白不懂,爲何現在她還猶豫,難道他就不值得她愛麽?
“主子,我...”白芷看了一眼身邊的秦穆白,然後又擡頭看向上官琪。
“回宮。”上官琪冷冷的說了兩個字,就往外走。
白芷趕緊起身跟上,秦穆白突然抓着她的手,不舍的看着她。
白芷用力想要将他的手甩開,可是卻發現自己不管怎麽用力都無法掙脫。
“放開我。”白芷小聲的警告道。
“白芷,你答應過我的,爲何變卦?”秦穆白不懂,亦很心疼。
爲了她,他不顧一切,甚至給那個女人下跪,爲何她要如此絕情狠心?
難道之前的甜言蜜語隻是爲了騙他?秦穆白不相信,一個人表情可以騙人,眼睛卻騙不了人,心也騙不了人。
她明明在意他,關心他,爲何翻臉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