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穆白見阿元似有重要事情要說,卻礙于高明在這裏,便忍着沒開口。
“高明,你先回去,這兩日暫時别露面,有什麽事情我會派人通知你。”秦穆白這麽說便是送客。
高明點點頭,正合他心意。
待高明離開後,阿元又再此确認了一下他真的走了,這才關上門,走向秦穆白。
“主人,白雲山莊昨日有陌生人闖入。”
秦穆白挑了挑眉,問道:“有什麽損失嗎?”
阿元搖了搖頭,道:“大的損失倒是沒有,隻是院裏的罂粟花被人摘了些去。”
秦穆白的唇角勾起一抹饒有深意的淺笑,這麽快就查到白雲山莊了,看來我們的這位皇後娘娘真的是神通廣大,這麽快就能找到白雲山莊,摘了他精心培育的罂粟花。
“下去吧!”秦穆白淡淡的說了一句。
阿元有些不解,“主人,白雲山莊不需要再加派些人看着麽?”
秦穆白擺了擺手,“暫時不需要。”
再多的人,也是看不住白雲山莊的,能神不知鬼不覺進入他的白雲山莊,安排再多的人,隻是徒勞。
阿元點點頭,轉身離開。
“等等,将莊裏的機關啓動。”秦穆白又補了一句。
下一次想要再輕易闖入他的白雲山莊,就沒那麽容易了。
“是。”阿元離開後,秦穆白起身立于窗前,視線落于對面,好戲才剛剛開始,精彩的還在後面。
*
全京都城的醫館藥鋪都歇業關門,城裏的百姓生病了抓藥隻能去仁濟堂和惠濟醫館。
仁濟堂是百年老店,生意自然是好,隻是診金也不便宜,所以一些付不起銀子的普通老百姓隻能選擇去惠濟醫館。
惠濟醫館兩日門檻都快要踩爛了,醫館裏就上官琪,白蘇白芷和石掌櫃四個人,實在忙不過來,上官琪隻好将軒轅無淚,江名奕和白術一起叫了過來。
有人幫忙,上官琪便能專心研制茵子戒毒的藥。
“主子,你快去前面看看吧!”白蘇匆匆茫茫的推開門進來,焦急的說道。
“出什麽事了麽?”上官琪擡起頭,問道。
白蘇皺着眉說道:“有好多乞丐中了茵子一模一樣的毒,你快去看看吧!”
上官琪微微一挑眉,秦穆白這次還真是大手筆啊!
醫館裏,十多名衣衫褴褛的乞丐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地,哀嚎聲,叫嚷聲不絕于耳。
上官琪急匆匆從後院走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慘烈的場景。
如此情形,也是上官琪一直擔心的,沒想到秦穆白還真的這麽做了。
上官琪雙拳緊握,立即讓白蘇給他們服藥。
服藥之後,亂七八糟躺在地上的乞丐才漸漸恢複了意志,清醒了過來。
同樣的結果,他們也都是吃了好心人施舍的饅頭才中了毒。
這毒沒有人知道是秦穆白的傑作,但上官琪知道。
“你們現在暫時沒事了,都回去吧,十二個時辰之後再來醫館。”上官琪頭疼的說道。
“謝謝蘇大夫,隻是我們還不太明白,你不是已經爲我們解毒了麽?爲什麽我們還要來醫館?”乞丐中有個年紀尚輕,瘦瘦高高的年輕人疑惑的問道。
“你們體内所中之毒隻是暫時壓制住了,并沒有徹底解毒,所以每十二個時辰你們體内的毒就要發作一次,想要活命,就得來醫館,明白麽?”上官琪難得耐心解釋。
衆乞丐仿佛被吓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最後所有人将目光落在剛剛那位瘦瘦高高的年輕人身上。
“想活命就聽蘇大夫的,你們看着我幹嘛。”瘦高個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瞪了衆乞丐一眼。
“蘇大夫,我們到底中了什麽毒?”瘦高個好似衆乞丐的一個話事人,隻要他一說話,衆人都聽着,一句話都不予反駁,瞬間安靜了下來。
上官琪淡淡一笑,道:“不是什麽厲害的毒,隻是解毒有點麻煩而已,所以需要你們每十二個時辰來醫館一趟。”
瘦高個點點頭,雙手抱拳,感激一笑,“謝蘇大夫救命之恩,我和我的兄弟們感激不盡。”
上官琪揮了揮手,莞爾一笑,“舉手之勞,何須言謝。”
她本是大夫,治病救人是她的職責,說謝那就是太客氣了。
上官琪這麽說,瘦高個也不好再謝,帶着其他乞丐便離開,剛走兩步,上官琪又突然叫住了他。
“記住,任何人施舍吃食給你們,都不要吃。還有不僅是你們,也叫其他人别吃。”上官琪鄭重的囑咐道。
瘦高個點點頭,“謝蘇大夫提醒,我這便叫兄弟們傳話下去。”
上官琪點點頭,這罂粟花的毒能讓人上瘾,少一個人碰便少一個人受罪。
上官琪不想自己和秦穆白之間的争鬥,禍及到一些不相幹的人。
瘦高個帶着一群乞丐走後,圍在醫館外面的老百姓才慢慢散去。
對面仁濟堂二樓靠窗的一間廂房内,秦穆白負手而立,将惠濟醫館内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底。
看來這位皇後娘娘是真的能解他的罂粟花毒。
不到一個時辰,京都城内所有的茶寮,酒樓,客棧都在議論乞丐中毒一事。
也不知道是誰放出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說那好心施舍乞丐吃食的人是平安藥鋪的老闆高掌櫃。
一群乞丐沿街奔向北大街的平安藥鋪,平安藥鋪已經連着關門兩日,一群乞丐鬧騰了一陣,見藥鋪的老闆一直遲遲不出現,不知道是誰起哄,衆人動手将藥鋪給砸了。
高老闆原本偷偷躲去了秦穆白那裏,可是一聽說店裏被那群乞丐給砸了,再也坐不住,急匆匆的趕去了店裏。
高明一出現,就被一群乞丐給圍攻了,頓時喊殺聲,棍棒聲,呐喊聲,痛苦的慘叫聲混雜在一起,待将人打來趴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大夥兒出夠了氣才住了手。
“冤...冤枉啊,我又不是那個害你們中毒的人,你...你們怎麽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呢?”高明趴在地上,身下到處都是血,臉上更是開了醬油鋪,紅的紫的白的綠的,當真是豐富多彩。
也不知道他身上的肋骨斷了多少根,反正已經爬不起來了。
“冤枉?難道我昨日吃了有毒的饅頭,不是你施舍的麽?”衆乞丐群中,突然走出一個小乞丐,一來便擡腳狠狠的往高明的臉上踢了一腳。
這小乞丐不是别人,正是被上官琪救下的茵子。
“我...”高明擡起頭,血肉模糊的臉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茵子。
老乞丐怕他傷着了自己的小孫女,趕緊将她拉到自己的背後。
“還說冤枉,我呸。”瘦高個雙手叉腰,走過來,狠狠的補了一腳。
高明身上吃疼,悶哼了一聲,差點暈死過去。
“什麽東西,當我們是乞丐就好欺負麽?”瘦高個心裏那個氣憤,下手比誰都還要狠。
“沒...沒...”高明口吐鮮血,想說什麽,卻張嘴了半天,隻吐出一個字。
瘦高個蹲下身子,抓了高明的衣領,逼視他,“還想爲自己辯解麽?成,我給你這個機會,說吧,是誰指使你的?”
高明又吐了幾口血,忍着要暈過去的沖動,心底不停的呐喊,希望誰來救救他,可是周圍圍觀的百姓,甚至都沒有人出來說一句話,要等到官府的人來,他的小命還保得住保不住還是個問題。
高明絕望的閉上眼,出賣朋友不是他的風格,可是不這麽做,他就會死,和自己的命比起來,一切都顯得那麽微不足道。
“仁...濟堂,是仁濟堂的秦老闆。”高明掙紮了好半天,終于還是将仁濟堂供了出來。
瘦高個皺了皺眉,起身狠狠的在高明的肚子上踢了一腳,“走,去仁濟堂。”
“走,去仁濟堂。”
一群乞丐來勢洶洶的前往東大街仁濟堂。
秦穆白剛得到消息,還來不及想應對之策,一群乞丐已經将仁濟堂圍了個水洩不通。
衆乞丐這次沒有那麽蠻不講理,畢竟仁濟堂乃京城百年老店,底蘊深厚,他們不敢造次。
不過潑罵,叫嚣倒是沒少,秦穆白讓人從後面出去報官,自己則出面穩住這一群鬧事的乞丐。
秦穆白一出現,店裏的小兒夥計都退後了幾步,衆乞丐也都紛紛仇視的盯着他。
“誰借你們這麽大的膽,敢在仁濟堂鬧事。”秦穆白冷沉着臉,淩厲的眼神一一掃視了闖進堂裏的衆乞丐。
“哼,沒人借我們的膽,我們隻是想找秦老闆聊聊,不知是我們那裏得罪了你,居然勞煩秦老闆如此良善的施舍我們有毒的吃食。”瘦高個站出來,不冷不熱的說道。
“聊聊?”秦穆白冷笑了一聲,“你們還真是熱情?”
“呵呵!”瘦高個也跟着冷笑了一聲,“不熱情的話,秦老闆恐怕都不願意見我們。”
秦穆白冷哼了一聲,“是誰告訴你們毒是我下的?又是誰親眼看到下毒的人是我?”
沒有證據證明,就算鬧到官府衙門,也是這群無理取鬧的乞丐挑事。
秦穆白自信眼前這群每天隻知道沿街乞讨的乞丐,根本找不到任何證據,也掀不起什麽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