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看來我們是問不出什麽來了。隻能親自去查查清楚了。”林覺對白冰道。
白冰點頭道:“找到她們便知道了。”
林覺點頭稱是,站起身來,伸手從懷中掏出一卷麻布繩走向珍珍。珍珍吓得身上發抖,顫聲道:“饒……饒命,奴家知道的都說了,饒命啊。”
林覺微笑道:“放心,此事跟你們無關,我說了不會殺你們。我們現在要去找楚湘湘和顧盼盼去,但爲了小心起見,要綁住你們兩個,免得你們鬧将起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
珍珍忙點頭道:“明白明白,不過煩請綁的松些,讓我們少受些罪。我們絕對不反抗,也絕不鬧騰起來。”
林覺微笑點頭,動手反綁了珍珍和愛愛手腳,用布團塞了嘴巴,将兩人提到床上,又用布條将她們捆在床上,這才放下帳幔,轉回身吹熄了燈火。兩人并不急着出門,在屋子裏默默的坐了一會兒,聽的外邊三更更漏之聲響起,林覺才打個手勢和白冰輕輕開了房門出來。
夜已深,外邊人聲已息。二樓走廊上空無一人,每一間房間門口都是紅燈搖弋。此時此刻,一對對野鴛鴦們早已經各自回房快活。樓下門口也已經人聲寂寥。
“走吧。”林覺輕聲道。
“去哪裏找?”白冰低聲道。
“三樓東首,原來是楚湘湘的住處,我去過。”林覺指了指方向。
白冰撇撇嘴道:“看來公子是輕車熟路。”
林覺一笑,輕聲道:“莫誤會,隻是來過,卻沒有其他的事情。不用這麽酸溜溜的。”
白冰嗤的一笑道:“我才不酸溜溜的呢,事不宜遲,快走吧。”
當下兩人沿着回廊往東快步而行,來到通往三樓的樓梯處,兩人快步而上,往三樓而去。正要踏上三樓回廊時,忽然間上方有人說話,吓了兩人一跳。
“二位大爺這是去哪兒?”
林覺和白冰循聲望去,才發現在樓梯口上方站着一個婦人,穿着黑色的衣服,光線黯淡,那婦人又在陰影之中,先前竟然沒有看見她。
“上樓啊,還能去哪兒?”林覺鎮定心神笑道。
“敢問點了三樓那位姑娘?”婦人問道。
“這個……是珍珍和愛愛兩位姑娘。”林覺道。
“珍珍愛愛在二樓,不必上三樓,二樓西首的兩間屋子便是。”婦人道。
“啊?賢弟,原來我們走錯了。敲我們兩個糊塗的。”林覺自嘲一句,灰溜溜的轉身下來。那婦人盯着兩人,啐了一口吐沫,又隐沒在黑暗之中。
回到二樓回廊上,林覺林覺皺眉道:“看來上不去了,麻煩的很,居然有把守的。”
白冰輕聲道:“這有何難?不走樓梯便是,樓也不高。”
林覺明白她的意思,兩人沿着原路回來,回到二樓西首僻靜的走廊拐角處停下。白冰探頭往上看了看,上方便是三樓的回廊。
林覺低聲道:“小心些,莫被人瞧見。”
白冰點頭,側耳傾聽動靜,聽着四周毫無聲息之時,突然間擡腳踏上回廊闌幹,腳尖在廊柱上連點,身形翻騰而起,下一刻已經消失在回廊外側頂端。
林覺暗自喝彩,白冰的輕功也自不賴,飛檐走壁不在話下。
正想着,上方垂下一根布帶,白冰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我拉你上來。”
林覺緊了緊腰帶,站上闌幹,伸手抓住布帶。白冰手上用力,将林覺像隻張牙舞爪的大蜥蜴一般的扯了上去。林覺攀住三樓的闌幹,在白冰的幫助下爬進了三層回廊之中。
兩人蹲在廊柱下的暗影裏靜聽動靜,确定沒有異樣,這才輕輕起身。打量三樓的回廊,更爲敞亮雅緻些。兩人緩緩往東走過,旁邊的房間門明顯的稀疏些。這說明這些屋子更大更寬敞,這萬花樓三樓必是類似于雅間般的存在。這裏住着的姑娘也是身份更高的,來的客人也必是花更多錢的。
一路往東,沒有遇到任何一個閑人,東首樓頭之處的複合套間便是林覺曾來過的楚湘湘和顧盼盼的住處。兩人摸到門前,發現落地長窗和雕花門緊閉,裏邊無一絲燈光。側耳傾聽,裏邊靜悄悄無聲。
“我進去瞧瞧。”白冰低聲道。
林覺點頭道:“小心些。”
白冰輕推木門,木門紋絲不動。又摸到長窗之下,一掀長窗上的格栅,居然輕易的掀開了。于是身子縱起,悄無聲息的滾入屋子裏。林覺緊張的伏在欄杆下把風。遠處回廊之上,有燈籠的光亮起,嬌嗲的說話聲和粗豪的笑聲傳來,那是有客人上樓來了。不久後門窗關閉的聲音傳來,四下裏又歸于平靜。
悉悉索索之聲響起,白冰從窗格栅又跳了出來,來到林覺身邊伏下身子。
“在麽?”林覺忙問道。
白冰搖頭道:“裏邊好像很久沒住人了,到處是灰塵,根本沒有人。”
林覺愕然,皺眉道:“難道不住這裏了?怎麽會?她二人是萬花樓和群芳閣的花魁,這東首的屋子一直都是她們住着的,能搬去哪裏?”
白冰也皺眉道:“怎麽辦?總不能一件屋子一間屋子的找吧。”
林覺沉吟搖頭道:“得找個知道内情的問問。這三樓的女子地位高些,又住在一層樓上,應該知道。咱們找個逼問逼問。”
白冰點頭應了,兩人起身往回路上走,突然前方一道屋門哐當一聲響,屋子裏的燈光照射了出來。林覺和白冰忙弓身蹲在回廊拐角暗影裏不動。
一名男子敞着長衣心滿意足的從那門裏走出來,後方一名發髻散亂衣衫不整的女子送出門來。
“哈哈哈,小寶貝今兒伺候的我舒坦,我得走了,不能在這裏留宿,我家那個母老虎可不是吃素的。”男子笑道。
“雷爺,要常來啊,奴家可天天想着你呢。來奴家這裏,保管伺候得雷爺舒舒服服的,比你家裏的夫人要好一萬倍。”女子嬌滴滴的道。
“哈哈哈,一定常來,一定常來。來親個嘴兒。”男子一把摟過女子來,女子嬌嗔不依,卻被硬摟着親了個響響的嘴兒,那男子才心滿意足的大步離去。
那女子攀着欄杆笑盈盈的揮手,目送那男子下樓,回過身來時卻喃喃罵道:“狗東西,折騰的老娘夠嗆。家夥什不大,花樣倒多,有個屁用。”
女子回到屋内,哐當一聲關上房門,打着阿欠往裏間走,突然間,她吓得差點叫出聲來。她看見屋子裏不知何時多了兩個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其中一人手裏還攥着一柄亮閃閃的利刃。
“啊!”女子叫了一聲,卻自己捂住了嘴巴。見多識廣的她心理清楚,這種情形下要是叫起來,便會送了性命。
“很好,不要叫,鬧将起來,便宰了你。”林覺笑道。
“兩……兩位大爺,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小豔紅跟你們無冤無仇,可莫要傷我性命。你們要銀子的話,我這裏還有幾十兩銀子,你們都拿走便是,但求饒命。”女子雖然害怕,但卻還算鎮定道。
“你叫小豔紅?”林覺笑道:“不錯的名字。你不要怕,我們不會殺你,不過你得聽話,幫我們個忙。”
“好好好,我聽話,我一定聽話。你們想要奴家做什麽?”小豔紅忙道。
“東首屋子裏原來住着的楚湘湘和顧盼盼姑娘怎地沒住在裏邊了?”林覺沉聲問道。
小豔紅驚愕的看着林覺,搖頭道:“她們早不住那裏了。”
“那她們現在住在何處?”林覺道。
小豔紅咂嘴搖頭道:“這個我可不知道,她們住在哪裏,也沒跟我說。很久沒見到她們了。”
林覺一笑道:“看來你是不想活了,也罷,宰了你再問别人。”
白冰冷哼一聲踏上一步,小豔紅忙道:“我是真不知道,我是新來的,怎會知道?不過,我聽說她們現在倒了黴。要不,你們去後院柴房瞧瞧去?我聽說……柴房似乎關着人。是不是她們,我卻不知了。”
“柴房?”林覺皺眉道。
“是啊,你們去了便知。我不知道你們是什麽人,我也跟楚湘湘和顧盼盼不認識,我是别的樓子過來的,聽說過她們的名字。但是我顧自己還來不及呢,可不愛管别人的閑事。我隻是聽說柴房那邊關着人,也許是,也許不是。你們也莫來吓唬我,我今晚沒見過二位,二位也沒見過我,你們若是爲了楚湘湘和顧盼盼而來,你們殺了我也不妥當是不是?”小豔紅輕聲道。
林覺很是詫異,這小豔紅倒也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潑辣勁。說話也很有條理。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你們莫要吓唬我,我知道的都說了,吓唬我也沒用。我也不會說出去,就當今晚我們沒見過。
“好,那麽,打攪了。豔紅姑娘自去做你的美夢,我們去辦事,井水不犯河水。不過醜話說在頭裏,倘若你鬧将起來,可休怪我們不客氣。要殺你可簡單的很。”林覺道。
“我們這種人賤命一條,也不值錢,活着也是受罪的命,你殺了我,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我就恨自己沒這個勇氣。你放心好了,我才伺候了一個王八蛋,累的要死,我自睡覺,其他事跟我無關。麻煩你們出門帶好門。對了,後院有兩條惡狗,莫被它們咬了你。”
小豔紅打着阿欠,居然徑自走向裏間屋子,一頭鑽進床上去了。
“嘿!這女子,可真是拽的很。”林覺目瞪口呆的想。
白冰捂着嘴偷笑,輕聲問道:“綁不綁?殺不殺?”
林覺咂嘴道:“罷了,倒也不必了,人家這麽光棍,我們倒連她都不如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