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高慕青信最後的一段話,自責和無助交織其中。林覺似乎看見高慕青哀求焦急的面孔,看到山野之中落雁軍兵馬喋血的場面。林覺豈能不焦慮?
曆史正在重演,一年前入秋之時,高慕青帶着龜山島衆人進入伏牛山中,遭遇的覆滅危機猶在眼前。此刻,這一切似乎正在重演。這一次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雖然落雁軍已有根基,兵馬人數也不少,但此次進攻的是伏牛山全寨之兵力,兇險有過之而無不及。
林覺很惱火高慕青沒有按照之前自己寫信去時告訴她的方略行事,以至于沒能在秦東河坐大之前加以阻止,導緻火越燒越大,終于燒到了自己頭上。伏牛山中的局面,林覺早就說過,倘無實力一統伏牛山衆寨,便必須要分化牽制,相互制衡,這才是最好的策略。當有人試圖打破這種平衡時,必須不惜代價的遏制住,否則便會後患無窮。然而高慕青顯然并沒有這麽做。
之前的一次來信中,高慕青甚至沒有在信中告訴林覺伏牛山中的局面變化。或許她是不想讓自知知道這些事情,或許當時她認爲她的想法是對的。終于導緻了現在的局面,她不得不告訴自己實情了。
雖然很生氣,但林覺也能理解高慕青的作法。高慕青其實并不是當大寨主的最佳人選,她本就是被迫爲之。山寨沒了她卻也缺少了凝聚力,因爲以龜山島衆人爲骨幹的落雁軍是有着效忠高老寨主的情節的。所以高慕青隻能當這個大寨主,才能保證山寨的穩定團結。但高慕青的内心裏其實是個尋常的渴望平靜生活的女子,她跟林覺說過,她甯願跟着林覺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隻是造化弄人,她無法如願。
正因如此,她有着較大的局限性,對局面看不清楚,容易感情用事。以此事而言,絕非高慕青軟弱,對黑風寨軟弱。而是她不想讓落雁軍的兄弟們再攪入厮殺之中,再丢了性命。她太珍惜目前落雁谷大寨的安穩局面了,所以她做出了不加幹涉的決定。她也誤判了秦東河的野心,她沒想到秦東河會不顧一切的進攻落雁谷,而落雁谷的防禦也并非如想象的那般堅固。一旦遭遇了失利,她首先便慌了。她倒不是自己怕死,她是怕整個山寨毀在自己手裏。越是患得患失,便越是壓力大,越是慌了手腳。從這封信裏的言辭可以看出,她是真的慌了。
傻妞洗了澡,換了衣服之後在綠舞的陪同下來到書房。綠舞和傻妞也是認識的,當初在山上的時候綠舞和女衛們都很熟悉。傻妞當初因爲被林覺選中,在練兵場上用三三之陣力克對手而名聲大躁。這之後,傻妞對綠舞照顧有加,兩人便也成了好朋友。
林覺讓傻妞坐下,詳細的詢問了山中的戰況。畢竟高慕青的信中無法了解到戰況的具體情形。傻妞的話讓林覺更加認識到了戰況的激烈和兇險。
“他們每天都進攻好幾次,黑壓壓的漫山遍野的往上爬。大寨主和二寨主叫我們省着些弓箭礌石。于是我們便等他們爬近了才放箭。總是有人沖過工事,大寨主和二寨主便帶着一隊兄弟拿着刀跟他們肉搏。二寨主身上好多傷口,但二寨主說,爲了省下弓箭礌石也值了。倘若弓箭礌石用盡了,他們便一下子可以沖上山了。隻能省着點用,漏網之魚便用肉搏的辦法。”
“黑風寨的人真不是人,他們派人在山下放火。東峰的一大片松樹林都被燒了。火燒的像是點着了天上的雲。幸好軍師當初要我們在大寨周邊清理了防火帶。不然大寨都要被燒光了。現在東邊山坡光秃秃一片全是枯死的樹,難看死了。這幫人太可惡了。”
“山谷裏幾個村寨的鄉親們都吓的要命。李老爹爲了給咱們落雁軍的兄弟送水喝,從山崖上滾下去摔死了。大夥兒都哭了,我也哭了,大寨主也哭了。大寨主要鄉親們都到山寨中住着,很多人不肯走,說要到耕種時節了,田地還沒翻耕,草還沒拔掉,田壟還要修整。大寨主勸他們,可他們舍不得啊。大寨主說倘若山谷南邊的工事被突破,那便幾座寨子裏的鄉親們全都跑不了,都要被殺了。哎!”
聽着傻妞絮絮叨叨的話語,林覺的心一陣陣的緊縮,他愈發意識到情勢之緊迫了。這種時候,自己必須要去一趟了。落雁谷大寨不僅是高慕青的心血,也是自己的心血。本來林覺想着放手不管,讓高慕青他們自己去管理,因爲自己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但現在看來,自己想當然了。
“所有人都在打仗,本來二寨主要來的,可是他實在走不開。大寨主便要我來。二寨主跟我說了地方,畫了軍師家的地址,但是我弄丢了。隻有一點點的印象,記得在什麽大相國寺左近,所以便摸到這裏了。還好碰到了軍師,不然真壞了大事了。”
傻妞這幾句話看似閑話,林覺卻從中聽出了戰事之險惡。倘若不是情形吃緊,派人來京城的事情怎麽會讓傻妞前來?必然是所有人都已經脫不開身,熟門熟路的梁七更是成了中流砥柱一般,不得已之下,才讓傻妞攜帶求救信前來。
“傻妞,去吃點東西,晚上好好的睡一覺去,明天咱們再說話。”林覺輕聲道。
傻妞忙道:“軍師,我明日便得回山了。大寨主說了,不管有沒有見到軍師,七天内必須要回山寨禀報。我來時都用了四天了,不能耽擱了。”
林覺點頭道:“我知道,明日我們一起走。”
傻妞喜道:“軍師要去山上?那可太好了。軍師去了,咱們便再也不怕了。”
林覺微笑道:“那你便好好的睡一覺,養足氣力。你會騎馬麽?明日我們要騎馬走。”
傻妞點頭道:“會的,太好了太好了,大寨主見到軍師還不知道多高興呢。那我去睡了。軍師再見。”
林覺微笑着送了傻妞出門,叫了一名丫鬟帶着傻妞回後宅安頓休息。站在一旁一直沒有說話的綠舞終于輕聲開口道:“公子,你要去落雁谷麽?”
林覺轉過身來,看着站在燈下滿臉憂色的綠舞,笑道:“你都聽到了,慕青讓傻妞來向我求救的,山寨正在被攻擊,情形極爲緊迫,我得趕去助一臂之力。”
綠舞沉默半晌,輕聲道:“我給公子收拾新裝去,明日幾時走?我也好做好準備。”
林覺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隻感覺到綠舞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他知道,綠舞聽到了傻妞的話,心中必是對此行極爲擔憂。隻是她從來不多嘴,也不多說話,有話也憋在心裏罷了。
“綠舞,這一次我不能帶你去,你留在京城照顧家裏。”
“公子……”綠舞叫道。
“聽着,山上局勢險惡,你跟着去我未必能照顧好你,反而……不太便利。你乖乖聽話,留在家裏等我。我知道你擔心,但你不必擔心,最不濟我也能和慕青逃出來的。”林覺輕聲道。
綠舞低頭輕輕的綴泣起來。林覺攬住她抱在懷裏,輕聲道:“綠舞,不要怕,相信我,我不會有事的。家裏就靠你了。我以查案的名義離開,所以不能大張旗鼓。你在家裏也不能表現異常,否則豈非是要被人看出來了。聽話。”
綠舞一把摟住林覺,伏在他懷中哭泣着點頭道:“綠舞知道,公子放心便是。但是你答應我,一定要平安無事,否則,否則……”
“知道啦,知道啦,我可不會讓我的寶貝綠舞守寡的。你還沒給我生個一男半女呢,我怎麽能死了?”林覺笑道。
綠舞一把捂住林覺的嘴,嗔道:“不準說那個字,總之你平安回來,我相信公子吉人自有天相。”
林覺摟緊她小小的身子,在她濕潤的唇上印上深深一吻。
……
後園新月之下,白冰正在朦胧的月色之中徘徊苦思。近來她潛心于林覺提出的想法,要以詩詞音律創制武功套路,非常的投入。每天晚上,她都花大量的時間在後園思索演練,甚是着迷。
林覺緩緩走到涼亭之下的空地上的時候,白冰正口中輕吟着,手中青笛劃出一道寒光的殘影,身形躍起在空中,身姿如神女當空一般的美妙。
“好招式!”林覺撫掌輕笑着現身出來。
白冰落于地面新草之上,轉頭看是林覺,嬌聲嗔道:“我當是誰?吓死我了。”
林覺走近,臉上帶着笑意道:“我來猜猜這一招是什麽?莫非是‘起舞弄清影’麽?”
白冰點頭笑道:“正是,你真聰明。”
林覺歎道:“厲害啊,冰兒還真是武學奇才,我隻是随口那麽一說,你居然還真的依着詩詞音律創出了招數來。适才這一招姿勢美妙之極,讓人歎爲觀止。适才一瞬間,我還以爲是廣寒仙子下凡塵了呢。”
白冰嬌嗔道:“你盡管哄我開心,殊不知我煩惱的很呢。這招式一點威力也沒有,光是姿勢好看有什麽用?我都急死了。腦子都想破了也不得要領。”
林覺愣道:“怎麽會?按理說應該有些威力才是,那天你在大劇院門前教訓左氏兄弟的時候,用的不也是以詩律創制的武功麽?”
“是啊,我也納悶的很。正因爲覺得道理可通,你說的話才觸動了我,我才潛心想創制武技套路的。可是不知怎麽的,就是不成。”白冰懊悔的道。
林覺想了想道:“會不會是詞音律的問題?你用《水調歌頭》此詞來創制,此詞節奏舒緩,會不會是因爲節奏太慢之故?”
白冰皺眉道:“不知道呢,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林覺道:“武技招式講究節奏韻律,詩詞也講究這些。其實都是有想通之理的。倘若太慢的節奏,創制的招式也必是舒緩的。除非有高深的内力修爲,否則恐怕慢招難有威力。我建議你放棄《水調歌頭》這一首,換一首節奏快的詞,或許會有用。不過也說不定,我對武技可沒研究,倘若害得你誤入歧途走過入魔,你可不要罵我。”
白冰笑道:“哪裏有那麽嚴重?也許你是對的,我換一首節奏快的詞再試試。換那一首呢?我讀的可不多。郎君知道的多,給我指點一首。”
林覺微笑點頭,拉着白冰綿軟的手掌走了幾步,站定道:“就用這一首吧,名爲《破陣子》。你聽好了。”
白冰凝神靜聽,林覺慷慨吟道:“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裏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 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發生!”
林覺吟罷,白冰低聲輕呼道:“好一首慷慨激昂之詞,好有膽魄氣勢。‘醉裏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
白冰低低的吟誦了兩句,忽然掙脫林覺的手掌,躍入月光之下,手中青笛灑出一片月光殘影,淩厲高亢的笛音響起,白冰的身子傾斜欲倒,忽然間騰挪縱躍,靈動飛轉,長裙獵獵之中,手中長笛指東打西,在左忽右。招式忽而繁複變化,讓人眼花缭亂,忽而大開大合氣勢磅礴。随着她的舞動,腳下草地上的草屑和身邊綠柳枝條似乎被無形的氣流所擾,飛騰旋轉,像是起了一個小型的龍卷風。
但見白冰手中青笛發出一聲響亮的顫音之後,周遭氣流消失,草葉飄落,柳枝微微搖弋。白冰身子凝立不動,白衣飄飄,身子綽約的立于月光之下,眼望林覺,滿目喜色。
林覺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心中之驚愕無法形容。他萬沒料到,就這短短一瞬間,白冰竟然便從此詞音律之中領悟招式,且看上去頗有威勢。
“成……成了?”林覺驚愕道。
白冰飛奔而來,一把摟住林覺的脖子,嬌聲笑道:“謝謝你,謝謝你,這一套武技舞的真是痛快啊。你知道那種感覺麽?我這麽多天都被卡在水調歌頭那首詞中,那招式總是讓我有一種隔靴搔癢不吐不快之感。總是感覺缺了些什麽。但這首破陣子讓我酣暢淋漓,暢心适意。好舒服好痛快啊,就像是……就像是……”
林覺輕笑在她耳邊道:“就像是我們歡好時最後那一刻,極樂美妙,無可形容是麽?”
白冰羞紅了臉,卻不得不承認郎君這個比喻很是形象。适才那種毫無滞礙的暢快感,确實有些像和林覺歡好時的極樂之時,心神俱醉,無與倫比。
“說什麽呢,我說的是招式。”白冰嗔道。
林覺攬着她的腰身笑道:“我隻是打個比方。”
“林郎,看來這種創制套路的想法是可行的,而且絕對跟詞的格律有關。節奏快的更易于成功,慢詞未必可行。”白冰道。
林覺想了想道:“那也未必,也許是修爲未到,沒有窺見門徑。據我所知,武功招式未必便都是以快爲好。我見識過一種慢吞吞的功夫,卻威力巨大。那是一種以柔克剛,以慢打快的功夫,借力使力,四兩撥千斤的功夫。”
白冰驚訝的看着林覺,林覺的話似乎在她的眼前打開了一扇窗戶,讓她窺見了一個她未曾見識的世界。以慢打快,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光是想想,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那是……怎樣的一種功夫。”白冰呆呆道。
林覺咂咂嘴,有些後悔自己多嘴。大周确實沒聽到過有太極拳之名,但林覺對此也一竅不通。适才不過随口一言,并沒有多想。倘若要林覺詳細解釋,他可是解釋不出來的。
“冰兒,這些以後再說,既然證明了創制武技是可行的,我今後倒是可以寫幾首格律快捷的詞作給你琢磨。但今晚我來找你是有别的事情的。”
“哦?什麽事,你但說便是。”
林覺拉着白冰坐在一塊青石上,輕聲道:“我明日起要離開京城一段時間。”
白冰愣了愣,旋即點頭道:“我知道,你要去杭州接你的郡主夫人回來是麽?你去便是了。不過不是說了月半再去麽?怎地提前了?”
林覺道:“是要去杭州,不過去杭州之前,我還要去一個地方。唔……你有沒有什麽話或者是信件托我帶給你師傅的?我可以代勞。”
白冰瞪大眼睛道:“你是說,你是要去那個……那個伏牛山落雁谷大寨?”
林覺微笑點頭道:“是,我要去落雁谷去辦些事情,你師傅在那裏,我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麽話要我帶給你師傅。”
白冰道:“你要去落雁谷麽?那麽……帶我一起去吧。我也有些想念師傅她老人家,不知她在山中是否習慣,身子如何了。”
林覺忙擺手道:“怕是不成,你要帶什麽話,捎什麽物事,我替你帶去便成。”
白冰皺眉道:“爲什麽?我又不跟你去杭州,你家夫人也不會因此責怪你。我去見師傅盤恒幾日便回來,路上也好照應照應你。你不是說伏牛山周圍官兵封鎖的很緊,很危險麽?倘若遇到麻煩,我可以幫你打發。”
林覺想了想,還是堅決的搖頭道:“不必了,你好好呆在京城便是。我無需你跟随保護。你在這裏跟綠舞守着家裏,如果有什麽事發生,你可以替我照顧綠舞。”
白冰道:“能有什麽事發生?”
林覺笑道:“我隻是這麽一說罷了,總之,你留在京城便是。”
白冰想了想,站起身來道:“不對,你今天說話有些奇怪。今日前邊聽說抓了一個在宅子旁鬼祟窺伺的人,綠舞适才領着個姑娘在後宅說話。見了我鬼鬼祟祟的,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
林覺呵呵一笑,伸手拉她入懷,低聲道:“傻話,能有什麽瞞着你?你真是多心。”
白冰掙脫道:“你不說,我問綠舞去,她一撒謊我就能看出來。”
白冰作勢要走,林覺無奈叫住她道:“罷了,罷了,告訴你便是。真是拿你沒法子。”
白冰嬌嗔着重新坐下,林覺隻得将伏牛山中的危機之事簡要的叙述一遍。白冰驚愕不已,久久說不出話來。
“此去有很大的風險,很可能會面臨性命之憂,所以我不許你跟我一起去。我可不希望你跟我去山上冒險受罪,你可明白了?”林覺最後道。
白冰看着林覺道:“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必須跟你一起去。莫非你以爲我能安心的留在京城麽?我豈能看着你去涉險而不顧?”
林覺忙道:“冰兒,你要理解我的心情,我不希望任何一個人跟我去涉險。山上的情形現在很危急,我不知道能不能挽救回來。倘若陷入困境,豈非多一個人去送死?”
白冰嬌嗔道:“你若有不測,我還能活麽?到現在你還把我當外人麽?我有武技,總是能幫上你的忙的,倘若當真要死,便死在一起便是。而且我師傅也在山上,你是讓我做那不孝不義之人麽?你根本不懂我的心。”
林覺皺眉歎息,他理解白冰的心情,但此行自己确實沒有太大把握。山上的局面險惡,此刻更不知已經是什麽情形,林覺自己無法回避,但他不想多一個冒險。實際上,成千上萬人的作戰,白冰雖有武功,其實也并不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作戰的結果不會因爲本方多一個白冰便會改變的,更多的還是其他的因素所決定。所以林覺才決定不帶白冰去。可白冰這态度,似乎自己勸解不了。
“早知如此,我便不告訴你了。你聽話,不要倔強好麽?”林覺皺眉道。
白冰哼了一聲道:“好,我不去了。”
林覺喜道:“這才對嘛,我就說,冰兒是世上最通情達理之人,不會……”
林覺的話沒說完,便被白冰打斷:“我不跟你去了,我自己去。等你走了,我自己去伏牛山。我有手有腳,誰能攔着我不成?”
“……”林覺呆若木雞,苦笑無語。
“林郎,求求你答應我,帶我去吧。倘真有危險,我們一起面對便是,總好過我在這裏煎熬。有我在,就算真有危險,也能助你脫身的。答應我,好不好?”白冰蹲在林覺膝前嬌聲懇求道。
林覺無可奈何,隻的長歎一聲道:“罷了,倘若不答應你,你自己要跑去反而更危險,你或連伏牛山都進不去,反而更危險。你随我去便是,但你必須都聽我的,不許自作主張,否則我真的會生氣的。”
“好呀好呀,我聽你的便是,冰兒什麽時候沒聽你的話?嘻嘻,早答應我,不是省的繞半天彎子麽?”白冰喜不自禁,笑顔如花。
林覺暗歎一聲,心道:“你是不知山中戰事慘烈,你雖武藝高強,但見了成堆的死人,見了兇殘的搏殺,恐怕也要崩潰。讓你見識見識也好,否則你怕是不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爲了生存在過何等艱險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