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不答話,腳尖輕點,身子宛如一隻白色的鹭鳥展翅而起,從高高的亭子上方飛躍而下。以極快的速度來到賞月的空地上,眨眼之間又回到了亭子之中。幾名正在收拾杯盤的婢女們眼睛一花,其中一人還沒反應過來,手中一個托盤便不翼而飛。
亭子裏,白冰将一隻擺着幾隻琉璃盞的托盤放在目瞪口呆的林覺面前,輕聲笑道:“用酒碗喝酒太過粗魯,咱們又不是綠林盜匪。再說一大碗一大碗的喝太過傷身。咱們便用這琉璃盞喝。”
林覺無語,他的如意算盤也随着這琉璃盞的到來而落空。但凡飲酒,一碗碗的喝跟一杯杯的喝是截然不同的。一碗碗的喝考驗的是你對酒精沖擊的抵禦力,而非是你真正的酒量。有的人酒量甚豪,但若是一大碗一大碗的喝,三四碗便醉倒。但若是一杯一杯的喝,邊喝邊聊,他會從早晨喝到晚上,絕對不會醉。
男女體質的不同,決定了男人對酒精的抵抗力比女子更強。所以林覺拿的是烈酒,用的是酒盞,這在比拼之中是有利的。可是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此舉卻被白冰給破了。
林覺也無法拒絕,當下幾杯琉璃杯中斟滿了酒,兩個人一杯一杯,對飲起來。
林覺本以爲,就算換了琉璃杯,白冰也絕對喝不過自己。但是他失算了。一杯一杯,連續喝了七八杯下肚,白冰依舊面容不改,而林覺自己卻有些薰薰之意了。
“白姑娘,沒想到你酒量這麽好,這在女子之中可不多見。”林覺和白冰碰了一杯,一口幹了。
白冰以袖遮口,喝了一盞,淡淡笑道:“那是因爲我和師傅住在寒冷的漠北之地。到了冬天,倘無烈酒暖身,幾無存活的可能。我十歲時,師傅便教我喝酒了。喝的是牧民們釀造的烈酒,比這竹葉青濃烈多了。可以當油燈點。”
林覺差點甩自己幾個大嘴巴子,自己撞到槍口上了。這妞兒十歲便開始喝烈酒,自己都沒她酒齡長,這怎麽比?而且自己剛剛才想起來,白冰可是身懷武功之人,這種人抵抗酒精的能力肯定更強,自己怎麽忘了這茬了?
“其實……姑娘家不宜喝烈酒。”林覺喝下一杯。
“此話怎講?”白冰不動聲色的灌下一杯酒。
“會影響……影響……婦人的身子,以後生不了孩子。”林覺開始胡說八道,一杯酒又下了肚。
白冰愣了愣,似乎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喝了一杯。
“我又沒打算嫁人,更莫提什麽生孩兒。所以我喝不打緊。”
“……喝酒會讓人衰老,酗酒之人,三十歲便像五十歲。特别是你們女子,三十歲正是如花年紀,倘若酗酒,會像是街頭老妪,白發橘皮,蒼老不堪。還會發胖,胖的像個大冬瓜。”林覺發動了絕殺技,當然一杯酒繼續落肚子,頭也越發的暈的嚴重,肚子裏已經翻騰不休。
端起酒杯的白冰這回真的愣住了,酒杯舉在空中停住了。身爲女子,誰不對自己的容貌關心?林覺描述的場景比殺人還可怕。
“認輸吧,我可不想姑娘喝酒喝得肌膚松弛像個垂老的婦人。姑娘容貌美麗,讓人豔羨。但倘若變成一個醜陋臃腫之人,那可有違上天之德了。”林覺道。
白冰緩緩的放下酒杯,林覺感覺勝利在望,白冰卻突然一飲而盡。
“休得騙我,我師傅喝了這麽多年酒,也沒有變的臃腫醜陋,雖然已經花甲之年,但依舊容顔如昔,身材合度。差點被你騙了。”
林覺功虧一篑,氣的要命,酒氣上湧,差點嘔吐出來。林覺知道自己已經快到了酒量的極限。再喝下去,怕是要醉倒。他強自壓抑住翻湧的肺腑,決定發動最後的必殺技。
“白姑娘,我們聊聊你小時候的事情吧。”
“有什麽好聊的?那天不是都告訴你了麽?”白冰皺眉道。
“……那天聽你說了身世之後。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你年紀幼小之時,經曆如此多的痛苦,當真讓人心碎。我總在想,那天你娘将你放在廟宇的佛龛上自去尋短見時,心情該是如何的悲涼。你娘既舍不得你,卻又無法養活你。她不想死,可是她又走投無路。那種心情,當真是人間最悲慘之事。可憐天下父母心,你爹爹爲了救你付出了一條性命,你娘就算臨死前也想讓你活,這是何等偉大的父母之愛。哎,你是不幸的,但其實你也是世上最幸運的人……”
白冰呆呆的聽着林覺絮絮叨叨的說着這些,忽然間,她的眼淚汩汩而出。喝酒時,月圓時,酒意薰薰之時,談及切身往事,談及死去的父母和悲慘的經曆,就算是鋼筋鐵骨之人,也會撐不住。更何況白冰了。
林覺發動的何止是必殺技,簡直是大殺器,瞬間轟破白冰的心理防線。有生活的人都知道,喝酒的時候哭泣的人,那八成就要崩潰,醉倒了。
“哎,不說了,喝。”林覺咬牙灌下去一杯酒,強忍心中翻騰。
白冰流着淚喝下了杯中酒,眼中淚水滂沱,整個人突然崩塌,嗚咽痛哭起來。
林覺叫道:“白姑娘,要不,咱們到此爲止吧。”
白冰猛地一把抓起酒壇子,舉起來對着壇子口咕咚咚的猛喝起來。酒水順着她的臉頰和着淚水一起留下,淋濕了她的上半身的白色衣衫。
林覺見她忽作狂态,頗爲吃驚,忙沖上去搶酒壇子。口中叫道:“白姑娘,不可如此飲酒,會傷身子的。”
白冰夾手搶奪,一來二去,酒壇飛出,砰然一聲響,飛出亭欄之外,摔得粉碎。
“白姑娘,是我不好,我不該提及你的傷心事。咱們不要拼酒了,我認輸了便是。”林覺連聲說話,心中後悔不跌,從懷中掏出汗巾遞過去。
白冰站在那裏,頭臉上身全是酒水,樣子落魄之極。突然間她身子一軟,便要摔倒。林覺大驚,忙伸手去扶,白冰溫暖濕潤的身子倒入林覺懷中。
林覺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一邊低聲呼喚,一邊便用汗巾替白冰擦拭頭臉上的酒水。眼光到處,白冰上身衣衫濕透,緊緊的貼在身上。茁壯之處在月光下清晰可見,讓林覺不敢多看,卻又無法躲避。
“爹爹!娘!你們在哪裏?可知道女兒在世上很孤單……很孤單!女兒天天在漠北之地,沒有人跟我說話,每天……隻能跟風說話,跟松鼠小草說話,女兒這一輩子就要如此了麽?”白冰閉着眼睛輕歎着說話。
林覺輕聲道:“白姑娘,你完全不必這麽做,你大可追尋自己的生活。那天我不是都跟你說了麽?你不必被上代的恩怨所囚禁。你有你的人生。”
白冰緊閉的雙目睜了開來,像是看着陌生人一般的看着林覺,忽然笑道:“你……你是爹爹麽?爹爹你沒死?你還活着?”
林覺頓時頭大如鬥,白冰這是已經酒醉太深了。适才一頓狂灌烈酒,恐怕已經遠遠超過了她的酒量,此刻她神智已經不清楚了。
“白姑娘,我命人去熬醒酒湯來,你在此莫動。我去去就來。”林覺将白冰往石桌上放,想讓她在石桌上躺下。
白冰死死的抓住林覺的胳膊,哭叫道:“大黃,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死了之後,我便再也沒人陪了。大黃,我喜歡抱着你睡覺,你身上好暖和。你不要死啊。”
林覺白眼珠翻上了天,眨眼之間,自己又成了大黃了。聽這名字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怕是一條狗。也許是白冰在漠北養的一條大黃狗。
林覺着急的向着下邊周圍張望,希望能叫人來幫忙。然而,遠處空地上賞月酒席之處空無一人。婢女們收拾了碗碟桌椅之後早已離去,整個後園早已沒有一個人。
林覺狠狠心将白冰的手掰開,想去叫人來幫忙。剛一轉身,啪嗒一聲,白冰身子在桌案上扭動,就像一條大白魚一般的摔落地上。幸好亭子的地面是松木闆的,不然這一下怕是要受傷。這一下,林覺更是不敢離開了,回過身去忙将白冰抱起。白冰像隻八爪魚一般緊緊的摟着林覺的身子。濕透的身體在林覺懷中扭動着,豐腴而飽滿的身子透過單薄的衣物帶給林覺蝕骨銷魂般的感受,讓林覺心跳加速,血流加快。
“不成,得讓她吐出來醒酒。”林覺搖晃着昏沉沉的腦袋想着。
“我好難受……我胸口好疼,好熱。把火拿開,烤的我心口好難受。”白冰扭動着身子叫着,兩隻手在胸口扒拉,撕拉一聲響,外衣被她扯破,露出薄薄的濕透的亵衣。不愧是武技高強之人,手快的讓人來不及防備,林覺尚未來得及制止,白冰的手指已經早扯開了亵衣。
……!!
……!!
林覺的腦子瞬間轟然一聲,喉嚨裏幹燥火熱,眼前的美妙物事讓他不知所措。一雙手竟然有些不受控制的要抓握上去。但好在林覺尚存理智,在最後關頭,林覺猛咬嘴唇,恢複清明。手掌變抓爲掩,将周圍破碎的衣衫拉起,蓋在那兩團彈跳之物上。隻是這個小動作,渾身上下已經大汗淋漓,頗受煎熬。
白冰身子扭動,發出夢呓般的聲音,胸前衣衫也随時會爆裂開來。林覺知道不能耽擱了,當下一手捏住白冰的兩腮,另一手伸出中指插入其口腔之中,在咽喉深處勾刮數下。白冰身子湧動,呃呃有聲。林覺忙抽出手來,打算讓白冰換個姿勢臉朝下,然而卻已然來不及了。
哇!白冰口中噴出酒水來,幸而林覺早有準備,忙作處置,但還是來之不及,半隻胳膊上滿是熱乎乎的酒水。更要命的是,林覺本就強自壓制着自己翻騰的酒氣,此刻被白冰這麽一吐,鼻子裏又嗅到濃烈的酒氣,頓時壓制不住,心中作嘔。
哇!林覺也嘔吐出一大灘的酒水來,頓時涼亭上酒氣沖天,滿地穢.物。
醉酒之後的人嘔吐之後雖然會緩解心中的不适,但嘔吐也會讓人渾身無力。很多人吐過之後便無力的沉睡過去。白冰也不例外,她嘔吐出腹中部分酒水後,本來鬧騰的她此刻卻陷入了癱軟的狀态。
林覺亦是如此,嘔吐之後心中是舒坦了些,但眼皮卻無比的沉重,懷中的白冰的身子也異常的沉重。雖然林覺心裏拼命提醒自己要清醒,死命的抱着白冰來到亭子外的台階上,想離開這酒氣熏天的亭子處。然而終究手足無力,突然間身子酸軟,哎呦一聲抱着白冰一起滾在亭子外的青石台階上。兩人的身體糾纏在一處,白冰壓在林覺胸口上,林覺身上一點氣力都沒有了,想推開卻又推不開。困意急遽襲來,終于索性不管不顧,任憑意識迷糊下去,片刻後鼾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