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伯庸驚的面如土色,快步上前來磕頭道:“王爺明鑒,我林家怎會和匪徒勾結,老朽以性命擔保。”
郭冰冷聲道:“林伯庸,你的性命怕是已經剩下一半了,你林家上下人等的性命也剩下一半了。且不說誰是内應細作之事,便是此次劫船之事的處置上,你林家有重大不當。消息說,匪徒沖入船隊之中放火燒糧之時,你大兒子林柯下令各船分散離開湖灣,卻正是因爲此舉,導緻運送壽禮的船隻暴露在外,給了匪徒以可乘之機。這一點上,很是讓人懷疑。即便不是内應,你們林家也要負大責。”
林伯庸心頭冰涼,他知道這件事。其實那種時候,疏散着火船隻周圍的糧船是任何一個人都會做的事情。換做自己在場,也會那麽做。因爲隻有那樣,才能避免火勢蔓延。然而放在如今的這個情境之下,這正是導緻了壽禮船隻被劫的原因之一。就算林伯庸有一百張嘴巴,此刻也是說不清楚了。
很顯然,這件事的黑鍋已經罩在了林家的頭上,如果事情不能解決的話,林家肯定會被梁王說成是擔負首要責任,梁王是一定要找個首罪的替罪羊的。而這件事的嚴重程度足可以讓林家徹底毀滅。
“各位大人,既然知道是那幫湖匪所爲,趕緊召集人馬去讨伐他們,去奪回賀禮啊。事不宜遲啊。”林伯庸團團拱手哀求道。
“奪回?林東家,你說的倒是輕松的很。剛才沒聽說麽?那幫湖匪盤踞洪澤湖龜山島那麽多年,朝廷大大小小的讨伐不下數十次,也未能成功剿滅。你說奪回便奪回麽?”宋延平沉聲道。
“況且,即便此刻調集兵馬發兵去剿滅龜山島,光是一個甯海軍也不成,還需要調集各地的駐軍,起碼要集結數萬水軍兵馬。莫看湖匪隻有三千餘人,卻必須要以數倍之力去剿滅。而調動兵馬剿滅湖匪需得禀明樞密院許可,樞密院還要上奏聖上準許。那麽一來,豈非是告訴聖上禮物丢了?那還封鎖消息何用?”甯海軍副指揮使王锴沉聲道。
此言一出,郭冰立刻大喝:“不成,決不能讓朝廷知曉,不能讓聖上知曉。一點如此,便無補救機會了。聖上定會龍顔大怒,在座各位都要倒黴。”
所有人都沉吟不語,深以爲然。
“王爺,本官以爲還是禀報朝廷的好,這麽隐瞞不報,也不是辦法。禀報朝廷後方可發兵圍剿。若是不禀報,那可如何奪會被劫的賀禮?”嚴正肅道。
“嚴知府,你沒聽到我父王說的話麽?此事不能禀報,起碼是在目前絕不能禀報上去。除非是毫無辦法了,那才能禀報朝廷。這是爲大夥兒着想,可不是欺君隐瞞。”郭昆冷聲道。
嚴正肅沉吟道:“本官不是暗指這是欺君隐瞞,而是本官想不出什麽好辦法來解決此事。除了出兵圍剿似乎别無他策,而出兵卻又要朝廷準許,這事兒可矛盾了很。”
“不成,無論如何,不能禀報朝廷。本王把話說在這裏,誰要是私自做主,便是害了其他人,到那時可休怪本王不客氣。”郭冰厲聲打斷道。
嚴正肅眉頭緊鎖面色不悅,但卻也隻能住口。
廳中忽然安靜了下來,人人陷入了這個矛盾的糾結之中。想要奪回禮物必須發兵,發兵卻又會被朝廷知曉,朝廷知曉了,紙便包不住火事情便要洩露。這一切似乎進入了一個死循環之中。而且就算出兵,也未必能奏效,萬一逼急了湖匪們,将寶物給毀了,那可真是徹底的歇菜了。這局面既兩頭爲難又投鼠忌器,當真讓人無計可施。
靜默之中,廳外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郭冰擡眼看去,隻見自己的女兒采薇正俏生生的站在廳門外朝裏邊探頭探腦,一副想進來卻又不敢進來的樣子。
郭昆快步走到門口,沉聲問道:“妹子,這裏在商議大事,你若有事遲些再說。”
郭采薇叫道:“我也是來商議事情的啊。”
“去去去,莫搗亂。爹爹正着急上火,家裏出了大事兒,你還以爲是兒戲麽?”郭昆擺手道。
“誰是兒戲啊?哥哥你說話客氣些,我知道是什麽事,不就是給太後的禮物被土匪劫了麽?現在大夥兒左右爲難,出兵又不成,不出兵也不成。我正是要來和爹爹商議此事的。”郭采薇脆聲說道。
郭昆愣了愣,擺手道:“你個姑娘家湊什麽熱鬧?你能有什麽主意?快去,不然我着人押你回房了。”
郭采薇噘嘴欲言,卻聽屋内郭冰沉聲道:“薇兒,你進來說話。”
兩兄妹在門口的話都被屋裏人聽見了,郭冰驚訝于郭采薇居然能一語道破形勢,此刻反正沒什麽想法,索性讓她進來說話。看看或許是否有什麽意外的收獲。
郭采薇答應一聲,轉頭朝兄長皺了鼻子哼了一聲,舉步進了廳中。
一幹官員紛紛向郭采薇行禮,小郡主的身份非同小可,自然是要見禮的。郭采薇禮節不落,落落大方的逐一還禮後來到郭冰身旁站定。
郭冰柔聲問道:“薇兒見識清明,剛才說話甚是在點子上,目前此事确實處于兩難之地,難道薇兒真有什麽好辦法不成?”
郭采薇見衆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略略有些心慌,定定神道:“爹爹,剛才的話不是薇兒自己想出來的,是别人告訴我的。薇兒一介女流,怎知這件事關竅?”
郭冰面露失望之色,歎了口氣不語,他以爲是郭采薇在門口聽到了衆人的讨論之言。心中不免失望之極。
“薇兒是應那人之請,前來請求父王召見他來此商議此事的,他說,他或許有辦法解決這件事。”郭采薇輕聲道。
“什麽?是什麽人?”郭冰驚訝道。
在座衆人也都很是吃驚,有人自稱可以解決此事,這倒是一個好消息。卻不知是誰。衆人都以爲大概是王府中的某位幕僚人物。
郭采薇附在郭冰耳邊低語了兩句,郭冰脫口而出道:“什麽?你說是林覺?”
“林覺?”小王爺愣了,林伯庸驚了,張衙内傻了,嚴正肅疑惑了。這個名字對他們而言都不陌生。
“林覺是誰?”宋延平和王锴等人卻滿頭霧水。
“妹子你胡鬧什麽?那小子能有什麽辦法?再說了,你難道跑去見他了?去了……去了……那裏?你怎地這麽胡鬧。”郭昆怒道。
郭采薇皺眉嗔道:“我怎麽了啊?我聽說林覺來了咱們王府,我去瞧瞧不成麽?人家好歹也是打敗了司馬青衫和東方未明的人,助望月樓奪了花魁之人,我慕名去瞧瞧不成麽?再說了,哥哥怎知他沒有辦法?”
“嘿!胡鬧。父王,你就任妹子這般胡鬧麽?”郭昆跺腳道。
郭冰看着郭采薇沉聲道:“你去見了林覺?告知了發生的這件事?”
“是啊,爹爹,我不該多嘴的我知道,可是我已經說了啊。”
“然後他要你來禀報本王,說他有辦法解決這件事?”郭冰再問道。
“是啊,他說他願意解決此事,将功補過。薇兒也不想他……他……受罰,如果他真的能替父王解決難題,豈非也是立功了麽?所以薇兒便來問問了。”郭采薇小心翼翼的道。
郭冰沉吟片刻,籲了口氣道:“既如此,便讓他來說道說道。雖然本王并未抱太大希望,但此時此刻,倒也不妨集思廣益。”
郭昆叫道:“父王還真以爲他有辦法啊。”
郭冰沉聲道:“你有辦法麽?”
郭昆愕然搖頭,郭冰攤手道:“那不就結了。來人,傳本王口令,帶那林覺前來。”
……
林覺是從這位素昧平生的小郡主口中套問出了發生的這件大事的。這位小郡主似乎是自己的迷妹,作爲郡主的她,當然比外邊的百姓們更知道花魁之夜的幕後事情,所以自己一詞擊敗司馬青衫和東方未明的事情,她自然是了解的。
郡主看上去對自己很是欽佩,言語中也爲自己所要遭受的懲罰很是不平。林覺當然不肯放過這個對自己抱有好感的迷妹,他三言兩語套出了發生的大事。
得知此事,林覺也很是吃驚。沒想到居然會出了這種事,這件事可着麻煩。林覺當然明白,太後賀禮被劫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龍顔大怒,意味着有很多人要倒黴,要丢腦袋。此事可大可小,解決的好便什麽事都沒有,解決的不好,便是人頭滾滾。林覺認爲自己需要抓住這個機會,雖然林覺并沒有把握,但林覺不能不抓住這個機會。一來,若是能辦成,可解除自己的危機。二來,這件事自己其實并不能袖手。因爲林家是承運賀禮的船行,此事若是無法解決,必定是林家倒黴。搞不好滅全族的戲碼會提前上演。就算不滅全族,隻滅主家,自己這個三房之子也是逃不了幹系的。
三房庶子的身份,好事輪不上,壞事卻是跑不了,這正是這個身份的尴尬之處。至于自己已經脫離林家的這件事,朝廷可不管你有沒有脫離林氏家族,殺人挨刀時還是逃不掉。退一萬步而言,就算禍不及林覺,林覺也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林家其他人就這麽因爲此事而被殺,林家被毀。這對林覺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當然,自己想要參與還需要一個前提,那便是梁王和各位大人走投無路正處于無計可施之時,那才有可能會死馬當着活馬醫,去讓自己試一試。
于是林覺向這位小郡主坦陳了自己想幫忙的想法,并且給她分析了事情的棘手之處。本來郡主對這些事漠不關心,相信家中任何事都有父兄出面,沒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但她聽到林覺一番分析後,頓時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在自己看來并不關心的事情,或許會産生嚴重的後果,會導緻很多人因此而死。郡主郭采薇爲此憂心忡忡起來。
林覺趁機讓她去聽聽王爺他們是否已經有對策,他告訴郭采薇,若是王爺他們已經有解決的辦法,那便罷了。若是王爺等人沒有好辦法,自己倒是有個良策獻上,到時候請郡主代爲禀報王爺。
郭采薇雖然将信将疑,但因爲對這件事産生了巨大的擔憂,倒也很想知道事情的進展。于是乎來到了梁王等人商議事情的地方,站在廳外偷偷的聽着裏邊商議事情。越是聽衆人的議論,郭采薇對林覺的話便越是相信,林覺的分析判斷完全沒錯,父王和哥哥以及各位大人顯然已經左右爲難無計可施了,當此之時,郭采薇果斷的現身,說出了林覺希望她說出的話。
在等待林覺到來的時候,座上不知林覺爲何人的幾名官員也打聽知道了林覺的身份。這些人均表訝然。一個林家庶子,大言不慚說能解決這樣棘手的難題,這簡直是笑話。這麽多人在這裏,都是人中之精卻都一籌莫展,這庶子憑什麽敢這麽說?
王爺居然還真的命人叫他來回話,這豈非是病急亂投醫了。
甯海軍指揮使宋延平忍不住悄聲問林伯庸道:“你家那個庶子當真有這個本事麽?”
林伯庸顯然是不信的,他此刻已經懵了。既爲林家即将要承擔的重責擔憂,又擔心林覺出來再攪一腿弄得更加複雜,心中早已不知所措。聞言隻搖頭發呆,不知如何回答。宋延平見狀不禁暗暗歎息。
盞茶之後,兩名衛士押解着林覺出現在廳門口,衆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林覺。很多人詫異來的竟然是個年不及弱冠的文弱少年,更是增加了對這件事可行的懷疑,堅定了這是徒勞耗費時間的想法。
林覺乍然見到這麽多頭頭腦腦,林覺心中也自緊張。但他克制住緊張情緒,盡量以沉穩的步态走入廳中。他知道居中而坐的衣飾華貴氣質雍容的中年人便是梁王爺。雖然隻是那一晚上遠遠的眺望了一眼,并不曾見到相貌,但從他身旁站着的正蒲扇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明媚少女暴露了他的身份。而且旁邊那名身材魁梧眼光淩厲的青年林覺卻是認識的,那是梁王府的小王爺郭昆。林覺曾經在街上見過這位小王爺前呼後擁打馬而過的樣子,所以頗有些印象。
“林覺見過王爺千歲。”林覺上前沉聲行禮。
郭冰是第一次見林覺,雙目炯炯的打量着林覺,眼中也掩飾不住的失望。眼前這個文弱少年一點也不像是滿腹智計的樣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青澀少年,這少年當真有良策?
“你便是林覺?”郭冰冷目喝道。
林覺沉聲道:“正是草民。”
郭冰道:“你是說你有良策可奪回被匪徒劫去之物?”
林覺點頭道:“草民不才,願爲王爺出謀劃策。”
郭冰尚未開口,站在後側的林伯庸顫聲喝道:“林覺,你可莫要信口開河,這等大事,豈容你黃口白牙小兒在此胡鬧,耽誤了大事,你可擔當不起。”
林覺轉身對林伯庸行禮道:“大伯,侄兒并非胡鬧,這等大事幹系頗大,侄兒不敢胡鬧。大伯但請寬心。”
林伯庸跺腳怒道:“林覺,我知你心有不忿,但你需得明白,這件事可不是你能胡鬧的,茲事關天,你可不要犯糊塗。”
一旁的嚴正肅聽的犯糊塗,沉聲問道:“怎麽回事?林東家話中有話。林覺,你怎地在王府之中?”
郭冰聞言心裏咯噔一下。自己沒有避諱嚴正肅見林覺大是不該,嚴正肅嗅出了了異常,若是得知真相怕是旁生枝節。嚴格來說今日林覺自己來王府請罪的事并未觸犯國法,隻是得罪了王府罷了。說白了,王府今日所依并非國法而是私憤,這件事旁人自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這位嚴正肅若是知情,怕是會不依不饒。若林覺說出因爲花魁大賽之事而被迫前來王府受罰,嚴正肅必會當場翻臉。
對這個嚴正肅,郭冰還是忌憚的,此人執拗之名天下皆知,偏偏後台賊硬。他師從已故丞相呂中正,呂中正曾爲帝師,是當今聖上的恩師。這嚴正肅曾經在聖上身邊伴讀,和當今聖上之間關系甚笃。聖上早有意調他入京爲官,但這嚴正肅卻是個怪脾氣,偏偏不肯,隻願在京外爲官,聖上也沒有辦法,拗不過他,隻得由他去。
公然得罪嚴正肅是絕對不成的,郭冰甚至私底下懷疑嚴正肅在杭州爲知府是聖上的授意。雖然這隻是猜測,但梁王卻對嚴正肅很是小心謹慎,可以說杭州城中郭冰唯一有所忌憚的人便是嚴正肅了。
林覺轉身向嚴正肅行禮道:“學生見過嚴大人。學生是跟随家主一起随行前來的。僅此而已。”
嚴正肅将信将疑的道:“你不用去書院讀書麽?”
林覺沉聲道:“多謝知府大人關心,學生是請了假的。我林家發生如此大事,學生身爲林家子侄,哪裏還能置身事外?”
嚴正肅想了想,倒也覺得合情合理。本來林覺突然出現在王府,并且跳出來要獻策之事顯得甚是突兀。但一想到林覺是林家子弟,而這件事幹系到林家的生死,便沒什麽好說的了。
“原來如此,唔……回頭替老夫向你恩師問個好,請他改日來府衙喝酒。另外林東家說的話也沒錯,這件事甚是複雜難辦,你若無真正良策,還是不要胡言亂語的好。”
林覺點頭稱是道謝。心中頗有些感激。雖然自己和嚴正肅隻有一面之緣,但因爲方敦孺的緣故,嚴正肅對自己還是有些照拂之意的。這是在隐晦的提醒自己,不要給自己惹麻煩的好。林覺心中明白,但他卻又怎能置身事外。
梁王郭冰的心中卻是松了口氣,對林覺生起一點好感來。這小子沒有亂說話,隻是輕描淡寫的遮掩了過去,足見此人是有分寸的。并沒有将私人的恩怨曝光出來。然而郭冰那裏知道,林覺在昨夜寫的那幾封沒有送出的信件中卻已經将這件事的前前後後說的清清楚楚,并且寫成一張訴狀夾帶在給方敦孺的信裏。林覺想着,一旦今日見到梁王不能善了,自己被羁押在梁王府或将遭受性命之憂的時候,綠舞便會将那信箋送到方敦孺手中。方敦孺見了那張狀紙,必會代他去嚴正肅那裏告狀。林覺雖不知此舉是否奏效,但那也是他最後能做的安排了。
“林覺,還是說說你有何良策吧。你在薇兒面前說你有良策獻上,請求本王接見你。本王給你面子,眼下時間緊急,本王還是見了你,希望你不要信口開河。否則,本王将嚴懲于你。”郭冰喝道。
“王爺,草民請求借一步說話。”林覺沉聲道。
“什麽?”郭冰愣了愣。
站在一旁的郭昆終于怒了,沉聲喝道:“這厮根本就是搗亂的,他哪有什麽良策?父王,這等人你跟他啰嗦什麽?”
林覺皺眉道:“小王爺,我隻說一句。草民覺得,這件事出的蹊跷,有極大的可能有内應策應,方能讓匪徒得手。草民并非懷疑在座各位,隻是草民獻策,卻不願當衆宣告。否則将來消息洩露,在座各位大人豈非要但上幹系。我相信在座諸位也不願聽草民獻策,以避免嫌疑。”
此言一出,座上衆人一片嘩然。有的暗暗發出贊歎之聲。因爲之前甯海軍指揮使宋延平便已經點出了有内鬼的可能,以宋延平和嚴正肅的見識,必非空穴來風。而這個林覺當時并不在場,他此刻卻做出了同樣的判斷,足見其水準眼光,自然是讓人刮目相看。當然有的人也心生不滿。這小子這話是什麽意思?豈不是說在座衆人之中便有内鬼?這豈非是大大的一桶髒水傾倒了下來。
郭冰皺着眉頭盯着林覺,他已經開始相信林覺是真的有良策獻上了,因爲他光是這一句話便足以表明他對此事已經認真的思索過。這想法和嚴正肅宋延平等人不謀而合,可見其并非信口開河。
“林公子說的對,我等當主動避嫌才是。若真有良策,卻早早被洩露給匪徒知曉,便是再好的妙計也是無用了。王爺,下官建議王爺單獨見林覺,我等衆人還是避嫌的好。”嚴正肅開口道。
“嚴大人所言甚是,我等避嫌爲好。”嚴正肅一開口,衆人便紛紛附和着,即便心中不滿卻也不敢多言,畢竟這時候若是不同意避嫌,便是有内鬼之嫌了。
“既如此,本王便單獨見他,諸位大人,你們且稍候,本王和這林覺談一談回頭再向諸位問計。”郭冰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