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包容

第169章包容

沈蓁蓁話落,蕭衍勾唇反駁:“沒人看。”

哪是沒人看呢?

朝雲院的奴仆跟在二人身後低垂頭顱也就罷了,那些别的院子的人見二人與連體嬰童般黏在一起,無不是行禮後假裝做着手中事,眼睛一眼又一眼地朝那顔色極盛的夫人身上瞟。

敏銳如蕭衍,不可能察覺不出他府中人此刻強烈的好奇心。

他低聲道:“給你掙面子,真不要?”

沈蓁蓁感受着他的手已經挪去了腰間,指了下他的手,朝他輕輕一笑,“青辰哥哥給的面子夠了。”

他這麽大大方方地摟着她走一路,這府中誰還看不出他疼她?

“不識好歹。”蕭衍瞥了她一眼,輕責道。

他面上坦坦蕩蕩,可私底下,說罷,就将手緊了兩下,又借着沈蓁蓁擡起的大袖和錦扇遮掩,往上攀爬。

沈蓁蓁被迫緊緊咬住下唇,不敢漏出聲音,朝蕭衍求饒地搖頭,示意他停止。蕭衍隔着衣裳玩了兩把,才得逞般地揚唇收手,摟着人繼續朝前走。

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蕭老太君的“千禧堂”中衆人彙聚。

老太君看着長子蕭則膝下的郎君終于成婚,安國公府的主母終于進門,笑着連連點頭,道:“衍兒的行動倒是快,沈家的娘子家教也不必多說,又是咱們看着長大的,如此我也放心了。”

安國公蕭則附和道:“阿娘說得是。”

二房蕭二老爺的夫人吳氏借着錦扇擋臉,抿了抿唇瓣。

蕭家人談笑中,蕭衍摟着沈蓁蓁到了門口的陽光中。

光從院中斜照,一對新人身背陽光而來,隻見蕭衍側臉朝新婚妻子說了句話,新婦羞答答地輕輕搖了搖頭,惹得蕭衍“啧”了一聲,也惹得旁人不由猜測他方才究竟說了甚。

沈蓁蓁心跳得厲害,雙頰也飛起紅,因在一屋人的目光中,蕭衍故意與他咬耳朵說:“蓁蓁妹妹昨日要死要活,喊痛又喊脹的,過會邁不動門檻罷?不如爲夫抱你進去。”

她不好當着他家的人掐他,隻得若無其事地搖頭。

進門後,蕭衍上前朝蕭太君拱手,“孫兒給祖母請安。”

落後一步的沈蓁蓁亦步亦趨地上前,與蕭衍并肩,跟着蕭衍行了一禮,“孫媳給祖母請安。”

蕭老太君高聲“嗳”一聲,連說了兩個好,而後拉過新婦的手,将一個精緻的手镯給沈蓁蓁戴到了手腕上去。

剛見面就收到個禮物,沈蓁蓁一訝,聽蕭則說了句“阿娘有心”,便明白這镯子定不簡單,便道:“祖母慈愛,蓁蓁定将此物好生保存,以留後嗣。”

見她這麽聰慧,蕭老太君眉開眼笑,又拍了拍她的手,“好,好,祖母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誤打誤撞提到了子嗣,沈蓁蓁刷地紅透臉,好在沒局促太久,按流程就到了給安國公敬茶的時間。

蕭衍拱手後,沈蓁蓁改了口,夫婦二人朝蕭則敬茶。

“阿耶請用茶。”

“阿耶請用茶。”

這句話落,沈蓁蓁視線盯在蕭則的鞋尖,鼻尖一酸。

天知道,這一句“阿耶”,她有多少年沒喚過了。

自從沈時華的生兒子執念已到魔怔階段後,她便再未感受過父愛如山。

都說“父母之愛子則爲之計深遠”,沈時華不再愛她和沈霏霏兩個女兒後,在旁人慫恿下,家中所剩不多的财物也被朝外轉,也因此,她一介士族貴女,很早就知人世艱辛,被迫成長。外人看不出來變化,但她最清楚不過,她内心變得小氣又敏感。

而今又有了“父親”,沈蓁蓁想,他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了,或許,也會喜歡多一個兒女的罷……

給安國公敬茶完畢後,蕭衍帶着她轉頭,朝向了給二房、三房的人。二老爺三老爺皆是一品重臣,今日已去上朝,二夫人吳氏、三夫人付氏與幾位小輩與沈蓁蓁互相稱呼行禮。

好幾個女眷的目光都在沈蓁蓁身前多停留了幾息。不爲别的,隻因大魏的衣裳素來開放,春衫領口多爲對襟,從脖根起至心口處一向不做任何遮掩,以此爲美,而今日,新婦的春衫外頭卻是罩了層薄紗。

誠然了,穿這層紗沈蓁蓁也是被蕭衍鬧得迫不得已而爲之,可當下這麽一穿,倒生出了那麽些欲蓋彌彰的奇異感。

那朦朦胧胧中,雪膚之巍峨,痕迹之明顯,直看得人轉不開眼珠子。

被人一眼一眼瞟,沈蓁蓁硬着頭皮見過了各個長輩平輩。

這時,上首的蕭老太君開口道:“待新媳回門之後,便可跟你二嬸子交接些家務事了。”

自打嘉城長公主故去後,蕭家的後宅便交給了二夫人吳氏打理,而今,未來要承襲爵位主持蕭家的蕭衍娶了妻,自然而然地,就該由世子夫人沈蓁蓁主持内務了。

吳氏站起身,對着蕭老太君笑着道:“是啊,改日我便将賬本給侄媳交接,哎,兒媳可算要輕松一口氣了!”

話說得很是親熱,沈蓁蓁擡眸,對上吳氏的笑容,心神一蕩。

她不是不經世事的小娘子,明白人心之複雜。

人嘛便是這樣,不是你的也就不是你的了,但經過手的東西,不論是權還是錢,再讓出去,總歸是會有幾分不情不願的。

沈蓁蓁笑着屈膝又行了個禮,溫聲道:“怕是還需要請二嬸再操勞中聩半載時間,我往前沒有經驗,隻從阿娘處聽過幾分皮毛,當下能将朝雲院打理好就已經很是慶幸了。勞煩二嬸多擔待,容我些時日學習。”

半年時間,不僅是給吳氏緩沖接受,想必她到時候也已經在蕭家站穩腳跟,摸清楚了這家大業大的蕭家人之間的門門道道,屆時再接手中聩,處理起來也能避免得罪任何一人。

吳氏顯然沒料到沈蓁蓁會這樣回話,詫異一瞬後,說道:“那行罷,我再替你頂些時日。”

沈蓁蓁一臉誠摯地微笑道謝:“如此有勞二嬸。”

看孫媳年紀輕輕就有這等避免太出風頭的覺悟,蕭太君滿意地點了下頭。

從千禧堂出來,沈蓁蓁便同蕭衍去了蕭氏祠堂給祖輩上香。

新婦需要的儀式徹底行完後,沈蓁蓁特意看了看嘉城長公主的牌位,側臉看她的夫君,大約是母親沒親見他成婚觸動感傷的心弦,蕭衍一臉冷淡。

他不苟言笑時,一向給人山巅霜雪的距離感,沈蓁蓁不願見他這個神色,輕輕喚了聲:“回去罷。”

面容姣好新婚妻子神色溫柔,美目流波,分外懂事地朝他微笑,想到此後餘生她皆會在他身邊日夜陪伴,蕭衍臉色變柔軟,點了點頭。

二人攜手出祠堂已是晌午,整整忙了一上午,沈蓁蓁終于長呼了一口氣,打着哈欠道:“你若有事就去忙罷,我要回去補覺。”

蕭衍側臉,故作不明道:“你往前可也午睡?”

沈蓁蓁又打了個哈欠,困倦讓她頭腦有些遲鈍,脫口回蕭衍道:“隻有跟你睡了後才補覺。”

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孟浪話,沈蓁蓁小臉蓦地一紅,擰過身,不看蕭衍。她被他口無遮攔的毛病傳染的,青天白日就能将睡不睡的話宣之于口。

蕭衍低聲一笑,“那你往後可要每日補了。”

沈蓁蓁轉回臉瞪他,對上蕭衍一雙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的眸子,聽他暗示滿滿地不緊不慢道:“我休沐五日,子嗣的事,我們還是趁機抓緊時間。”

沈蓁蓁一驚,借口脫口而出:“不、不要,我不要這麽早生育,我還沒做好準備。”

蕭衍眼尾上挑,露出他一貫在沈蓁蓁跟前毫不掩飾的嘲弄神色,“是麽?你方才接祖母的手镯時,心頭念叨的難不成不是一定要早日懷上身孕?懷孕速度要比過任何一個蕭家媳婦?”

沈蓁蓁呼吸一窒:“……”

她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

蕭衍伸手撚了撚她的耳垂,漫不經心:“這有何難猜的?料定我昨日沒空喝湯藥,你配合有加,又要倒着行事,完事了還不讓我動你,也不讓我出去……”

越說越露骨,沈蓁蓁跺腳發怒,“你住嘴,我不聽了!”

蕭衍哦一聲,悠悠感歎:“蓁蓁妹妹萬事要強争第一的小氣性子啊,這輩子怕是變不了罷?”

帶着花香的微風拂過,将郎君的廣袖吹到臉上,沈蓁蓁推開他的手。

他口中說着鄙視她的話,神色卻是寵溺不已的柔潤。郎君看穿她的一切,又包容她的缺點,在他跟前,她連裝大度都不用費心勞神地裝。

何等輕松自在。

她含情脈脈,看着含笑看她的蕭衍,眼波流轉地道:“聽說女子有了身孕,就不能那樣了,青辰哥哥,該不會是想要我趁機幫你納美妾罷?”

蕭衍:“你胡說什麽?”

沈蓁蓁橫他一眼,“食色性也,蕭青辰這樣的風流名士,外人看着多麽高尚,其實他們也沒發現,你也不過是平時裝得好罷了。”

蕭衍:“……”

他嗤一聲,欲蓋彌彰地說她:“你繼續嘴硬。”

他也不會承認好她的色,也不敢說他不配合她生子,因爲他定力不夠,一沾着她就根本忍不住。

沈蓁蓁小小地扳回一局,心中得意,這才換了話題,問起蕭衍昨日婚宴上的事。

蕭衍講了些大概,而後朝她确認心中猜想:“你的玉婵、琉璃串,皆是謝三郎的雙胞妹妹贈的?”

沈蓁蓁一頓,知他已明真相,誇他:“你真是火眼金睛。”

這時,終于見到蕭衍的宸王府的人匆匆上前,“蕭世子。”

蕭衍眸一掀過去,見是宸王府的人,不由蹙了下眉。

那人看蕭衍并未有要身旁人回避的打算,隻得繼續開口:“王爺派屬下前來朝世子傳幾句話。”

蕭衍的眼睫垂一下,伸手示意他去一旁。

沈蓁蓁不識此人來曆,但見他同蕭衍在一旁講話,蕭衍越聽,神色越肅穆、臉色越發沉,她直覺出這會是有要事發生。

似感覺到她的目光,聽着人講話之間,沈蓁蓁偏頭看來,與沈蓁蓁不解的眸子對視了一下。

沈蓁蓁沒看懂他的眼神。

傳話的人走後,蕭衍原地頓了下才似做了決定般朝沈蓁蓁行來,對着沈蓁蓁探究的眼神,他低聲言簡意赅開了口:“舅舅昏厥,皇宮戒嚴,我得進宮一趟。”

沈蓁蓁美眸一瞠,心裏蔓延出驚慌,提出關鍵問題:“既然已經戒嚴了,你還如何進?”

蕭衍淡着臉,也不告訴她他如何進宮,沉默片刻後道:“今日不用等我。”

沈蓁蓁心一緊,伸手就抓住蕭衍的袖子,認真道:“此行有危險是不是?我不要你去!你不準去!”

任何一個女子皆不會願意自己的丈夫新婚第一日去犯險,她本就心小,比起家庭完整而言,朝政風雲如何變幻她皆沒甚心思知曉。

她眼中的慌亂不假,蕭衍捂住她的後腦勺,親了親她的額頭和鼻尖,安撫道:“沒危險,我是他親外甥,還有外祖母在宮中,我要進宮不難。”

沈蓁蓁:“你當真?”

蕭衍點頭,“阿耶也會去。”

“哦。”沈蓁蓁微微松口氣,“明日能回嗎?”

“該是能的。”

看着轉道去安國公院子的腳步匆匆的蕭衍的背影,沈蓁蓁心頭既有擔憂,又莫名有些興奮。

文帝此刻病重,無疑是衆人争奪權力的關鍵時刻,蕭衍他們支持的人,争得赢嗎?

*

蕭衍去找蕭則,說道:“宮中有變,最怕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餘文斌的禁軍守着宮城,城内若真發生了什麽,說法隻會由赢的人說。”

“你有何計劃?”蕭則問道。

“阿耶去商州帶兵來,秘密藏于城郊以防萬一。我這就進宮去。”

蕭則深吸一口氣,心知今日的事情後續怕不簡單,聽從蕭衍的安排應下。

在蕭衍離去前,他拍了拍他的肩,“早日歸來。”

*

此時此刻,紫薇宮中的皇帝依舊在昏迷中,三個郡王和幾個皇子公主在或遠或近的地方跪了一整日,做足了孝子賢孫的模樣。

在李政嗤閉目揉額頭的李莳不中用時,李莳瞥了眼文帝方向,朝李政道:“五哥同餘統領喝酒之事,非是我胡謅亂道,你此刻又何必惱羞成怒,将怒火發在我身上?”

李政性急,憋不住怒火,跪直起身,“砰”一拳就揮到李莳臉上,“我是說你跪着睡覺,誰說什麽喝酒了?”

李莳受了一拳,手指抹着嘴角的血迹,怒目看着李政,不再發一言。

李政對上他那挑釁的眸子,再度掄起拳頭,正要揮下時,床榻上傳來一聲歎息,幾人望去,見轉醒的文帝臉色難看無比。

李政蓦地反應過來,李莳的方向正對着文帝的臉,應是已經看到父王轉醒迹象,這才故意閉眼刺激他。李政眼神有些恍惚,幾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一向存在感不強的李莳。

此刻,李莳雖受了傷,可那平靜無波的漆黑瞳眸似正告訴他:你大難臨頭了。

最近的李晤上前,将文帝扶着坐起身,文帝看了看眼前的三個郡王,又看門邊幾個更年幼的兒子,還有趕進門的祁皇後,垂下眼皮,兀自呼吸幾口氣。

再睜眼,文帝無情道:“将楚王關押,另着禁軍首領前來問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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