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婚嫁

第103章婚嫁

是夜,沈時秋去了梅苑。

劉明瓊熱情迎接,奉上一碗應時的桂花酒釀,“老爺,我親自做的米酒與粉子,用了老家的特殊手法,您不喜甜,我就多放了些粉子,您試試。”

沈時秋免不過,見碗中不過沉底一點東西,便舀起來,幾勺喝盡。

吃完起身後,劉明瓊上前要替他寬衣時,沈時秋道:“不用了,我來知會你一聲,晚些有要事,不歇了。”

劉明瓊斷沒想到沈時秋會是這等安排,渾身都僵了下,不止是手,心中更僵。餘光瞥了眼空空的碗,正要使法子去纏沈時秋好讓他睡下,外頭卻傳來催促沈時秋的聲音。

沈時秋走後,婢女擔憂問:“老爺吃了那麽多藥,又沒歇着,不會有事麽?”

“誰叫他自個不提前說。”

劉明瓊沒好氣地說了這麽一句,俨然是忘了,沈時秋進來後還沒歇兩口氣,便被她拉到桌邊塞了她的吃食至手中。

心中有事,劉明瓊催促:“快走罷,莫講别的話了。”

秦王府,後門處,響起“咚咚咚”三聲。

門開後,秦王府的人見到兩個鬥篷蓋身的黑影,其中一個将手中玉牌朝他眼前一亮,他便了然,将門縫拉大,放人進來。

劉明瓊跨進門,見李晤端坐着閉目,聽教坊的人撥箜篌,便靜立在一旁等候,聽那箜篌演奏出來的熟悉聲調。

待李晤睜眼,旁人退下,劉明瓊連忙朝李晤見禮說道:“殿下,蕭世子如今得知了崇仁坊是沈時華名下的産業了,今日與沈時華的長女去了宅子中鬧了一場,要收回地契。”

在蕭衍知劉明光存在、知崇仁坊地契在車家人手中、知崇仁坊在沈時華名下這三件事中,她帶着自己的目的,選了一個與李晤息息相關的信息彙報。

李晤卻沒有她想象中那般反應大,而是隻淡淡道:“那又如何?他還能強占了去不成?”

蕭衍任雍州刺史後行事确實方便不少,隻他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麽快就會查沈家的事。

這其中緣由,李晤不難猜,爲了個女人罷了。

想到沈蓁蓁,李晤尤覺得臍下三寸隐隐作痛,他起身靠近劉明瓊,笑了笑,“讓你想法子将人弄我這來,半個月了,沒見你有絲毫成效。”

李晤溫聲細語地說着話,卻讓劉明瓊毛骨悚然。這倒好,自己帶來的信息沒貼他的心思,卻是激怒了他。

劉明瓊喊冤道:“殿下,婢子實在無能爲力,自打上回她中毒被蕭家的太醫所救,不止她那裏,就是整個大房,甚至二房的子女處,我也送不進吃食去了,他們即使接下也不會吃……”

李晤嗤笑一聲打斷劉明瓊的話,“你就一個用藥的手段?沒别的了?”

劉明瓊想了想十一十二,苦着臉,“她買了兩個侍衛,身手了得,我的那些人真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晤稍許沉默,去窗邊拿起剪子,修剪起來一盆開得正盛的金絲菊。

他的話回到劉明瓊起初的消息上,平平靜靜地道:“崇仁坊放在沈家手裏,即使是個名頭,也始終是個禍患,找機會,賣了。”

劉明瓊眼中微慌,“可那裏到底住着我幼妹她們母女……”宅子賣了,劉明瑤母子住去哪?

“你倒是善良,這時倒是會替你幼妹着想了。”李晤諷刺道,側臉輕飄飄地看她一眼。

他這一眼,像一面看得清清楚楚的銅鏡,劉明瓊仿佛看到了劉明瑤的生母跪在她身前,哀求她饒命的一幕——

“大娘子,妾是劉家人啊,又怎會出賣您、出賣郎君?瑤兒才幾歲,這麽小的年紀,還在教坊這裏讨活。您留着妾照應着,也好過你們單打獨鬥不是麽。”

“可你姓姜,不姓劉,我可賭不起。姜姨娘放心,瑤兒是我的親妹子,往後我自會代你好好照料着。”

那時的她如此說道,朝側面使了眼色,手下人便上前,将無意間撞見秘密的姜氏帶去了教坊後的池塘。

記憶回攏,劉明瓊咽了下唾沫,口中爲難道:“那宅子在沈時華名下,現在沈時華死了,若是要賣,恐怕還得要花不少力氣。”

“咔!”

盆栽頂部開的最好的花朵被連枝剪斷,李晤陰着聲兒道:“你替旁人操的什麽心?人家要着急着賣家産,花多少力氣,關你何事?你不是說他們鬧着要地契麽,時機正好時給了就是。”

李晤如此說便是心意已決。

劉明瓊不再說什麽,看着滿地珍貴的金絲菊花朵,攥着手心道:“婢子明白了。”

劉明瓊走後,李晤召來了杜越。

“杜先生,我領兵摁下去甯州叛亂,最終顆粒無收啊。”李晤歎道,又說:“并且,原本按計劃,東宮那位也該是病入膏肓了的,怎如今個個都好好着呢,就連雍州刺史,也是那般人物。這一年,我們倒是沒得到任何進展。”

杜越正要開口,卻是猝然狠狠咳了起來,他連忙拿着帕子捂了嘴,一時咳得五髒六腑俱顫。

這番動靜使得李晤皺起了眉。

咳停後,瞥見杜越帕子上的血迹,李晤問道:“先生這是病了?”

“不礙事。”杜越連忙道,“一時貪涼着了風寒,已經吃了藥了。屬下年紀大了,恢複總是要比先前慢上一些。”

李晤看着他額頭密布的虛汗,沒說什麽。

替主子謀劃是他們作幕僚的本職,杜越說道:“蕭世子總歸不會無緣無故得了雍州刺史一職的,聖上忌憚他多年,如今忽然重用他,屬下覺得頗爲蹊跷。我們需得查明白其中緣由,而後‘對症下藥’,載舟覆舟皆是水,我們将那‘水’大肆利用,自然會讓他翻船。如此,這雍州刺史一職便可空出來了。”

李晤走到箜篌邊,撥出“泠”一聲,在餘響的聲音中問:“你怎能保證雍州刺史這個職位不會重回李政手中?還有,李睿不日就要進京了。”

杜越胸有成竹道:“楚王當下手中是有兵有糧,聖上不會允許他再管京畿的,四殿下如是,在兵權在手時,不會接管京畿。”

說到這裏,杜越腦中靈光一閃,一個飄渺的想法轉瞬即逝。

李晤見他頓了瞬,又笃定道:“隻要蕭世子放了雍州刺史一職,屬下有辦法将它給殿下奉上。”

**

回府後,杜越問杜夫人:“叫你準備的事,如何了?”

杜夫人點頭,“我在西市找好了人,到時候他們會幫咱們的。”

見杜越一口不歇氣地将一碗藥汁喝完,杜夫人撫了下微隆的腹部,皺眉問:“夫君,真要走麽?咱們在長安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大郎二郎如今也進了私學學習了,我這還懷着老三……”

杜越擡手撫上她的腹部,哀歎一口氣,“正是如此,才不得不走啊。人老了,愈發見不得那些喪盡天良的事,也算爲子女積德罷。”

杜夫人替他不值:“夫君雄才偉略,離了這裏,哪能再有用武之地?”

杜越倒是一笑,“時也,命也,如今看來,一家人在一處,平安才最是重要。”

他能看得淡,也不算壞事。杜夫人順着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

在劉明瓊去秦王府之時,沈時秋按人相約,到了長安城出了名的煙花之地“春水巷”。

近幾年來,長安官場的風氣并不好,官員們結伴買醉的情況屢見不鮮。

沈時秋的俸祿并不如何優厚,平常還有些特别用處,真正與同僚到這些地方享樂的時日倒是很少,但今日有人做東,且談的是與沈家息息相關的事情,他便欣然應了約。

酉時末,沈時秋到了春水巷最豪華的一處“百花樓”。

在門口花娘的熱情招呼下,他揉了揉有些昏昏沉沉的頭,被擁簇着上了三樓廂房。

不得不說,像沈時秋這種骨子裏傲氣還虛榮的人,即使是花娘這類人的恭維,聽到耳朵裏,也受用得很。

這一會兒,他俨然是已經忘了山東氏族、經學世家的世代教養,将什麽輕欲望重修養的傳統全數抛之了腦後,很是快速的就适應了眼前這種紙醉金迷的環境,倒覺出了幾分自己往前“見識短淺”的意思來。

到了地方,推門而入,裏頭等待他的便是今日這場買醉的做東人,戶部尚書,劉之引。

也正是将外室子劉遇接回府中,頂替了原來的劉五郎劉宇的排名、娶妻之事的當事主家的當家人。

見沈時秋如約而至,劉之引笑道:“沈兄大駕光臨,歡迎歡迎。”在這種場合,人們皆不提官職。

沈時秋在禮部任職,是主客郎中,掌的是諸蕃朝謹之事,沒有實權,更不可能與劉之引這種手握全國财務的戶部尚書相提并論,得劉之引如此招呼,沈時秋忙拱手,“劉兄客氣,得劉兄邀請,在下榮幸之至。”

二人一番客套寒暄,在身旁兩側花娘伺候酒水之中,開始談起了今日的主要目的。

劉之引道:“在朝中共事數年,我是一直敬佩沈兄的克謹守禮、優良家風,不瞞沈公,今日約你前來,是希望兩家能結秦晉之好,有幸能稱沈兄一聲親家。”

沈時秋原本就隐約猜到了劉之引約他的目的,此刻聽對方直白道出,心頭不由一跳,激動起來,面上卻是勉強端着平靜無波的神色,問:“不知劉兄的具體意思是?”

畢竟他膝下有即将及冠、入仕的沈霁,還有及笄的沈婳二人。劉家也是有子有女。

劉之引點明話道:“重陽節那日,内子有幸入宮參過一回秋宴,見識到沈二娘子秀外慧中、賢良淑德,犬子若能取得千金爲妻,是我劉家之福啊。”

說真的,求娶他們沈家女的人家數不勝數,比之求娶沈蓁蓁的多爲清貴、大儒之家,求沈婳的,倒是有不少當朝權貴的。

沈時秋也明白,這也是因他尚且任職朝中,而兄長已故了。

但往前來說沈婳親事的,多爲與他相差不多的官職人家,确實還沒有劉之引這種三品大員。

劉家是關中士族出身,雖與他山東士族的經學教養、多年傳承沒法比,但也數實打實的新貴,且那姓氏志的事已傳開,他對婳兒往後的婚事正愁眉不展。

沈時秋此刻腦子是愈發昏沉,視線有些模糊,但心中卻因劉之引這番話生出不可自控的激動來。

喝下花娘送來唇邊的一杯酒,沈時秋忍着揉眉心的沖動,問道:“不知劉兄所言,指三郎君,還是四郎君?”

不怪沈時秋多問一句,劉家有這二位嫡子,都是及冠年紀。

劉之引飲酒的唇一頓,繼而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時秋,片刻後,笑了一聲,“沈兄誤會,在下是替五郎求親。”

沈時秋瞪大眸子。

劉五郎劉遇,前頭才硬娶了兄弟之妻,又在雍州刺史衙門當場被判與鄭三娘和離的那個庶子?

且聽聞自那以後,那劉遇就跟放開了天性般,吃喝嫖賭門門都會。

這事,朝中當下又誰人不知?

劉之引是何等狂妄,才會認爲他沈家嫡女會嫁與一個人品如此低劣的庶子?

即使是父兄撒手人寰、沈家沒落下去,沈時秋此生從未有過如此滔天大辱,當即拂袖起身,推辭道:“劉兄說笑了,犬女年紀尚小,暫不論婚嫁。”

許是在楚王李政手下當官,得了李政那直爽之氣的影響,劉之引當即大笑幾聲,諷刺道:“是不論婚嫁,還是嫁不出去啊?”

當着幾個剛還對他阿谀奉承的花娘,被人如此諷刺,沈時秋氣得面色鐵青,怒視劉之引。

劉之引根本沒有見好就收,而是又道:“沈家如今是什麽情況還用得着旁人說麽?我是給沈兄面子,才親自提此事,入我劉家,至少以後還是一等姓氏,不然啊,誰知道有些人會成爲什麽破落戶,到時候别說嫁,就是爲妾,怕人家也得掂量掂量了。”

沈時秋雖爲官能力一般,但卻不是個忍氣吞聲的性子,今日卻是聽到了如此侮辱他百年士族的話,當即回道:“爲妾又如何?總比嫁些禮義廉恥不知何物的人強!”

這一句簡直是将長安城背着議論劉遇的話,當面丢到了劉之引面前,他刷地站起身,一拳就沖沈時秋招呼了過來。

沈時秋本就長得人高馬大,劉之引卻身量矮小,這一拳沒揮到沈時秋臉上,倒是激得沈時秋怒氣填胸,回手就是一拳頭,沖劉之引腦子上砸去。

“哎呀,官爺你們息怒啊!”

“啊!來人啊,快幫忙拉開他們!”

二人互不相讓,酒意壯膽,沒了爲官者的尊嚴和風度,在花娘一聲聲的尖叫中,大打出手。

但沈時秋今日本就吃了不該吃的,沒出幾拳,人就失力暈了過去,這便給了劉之引機會,劉之引對他拳打腳踢,直打到他口吐鮮血、不省人事。

?  ?取名廢表示:流水的故事,鐵打的“百花樓”。

?  在我的書中,花樓就這個名字最響亮┐(′-`)┌

?  ——

?  抱歉,想把這段徹底寫完,所以晚更了。

?  -

?  感謝:呆呆雨的月票。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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