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條件

東宮中,太子被刺殺後昏迷不醒,牽動了無數人的心。

所有離宮内的醫者,無論是太醫,還是近日請來的西域神醫,皆被下令前來問診。

衆人緊張地忙碌中,文帝枯坐一旁,手中一刻不停地轉着掌珠,半晌才用淬冰的聲音問道:“還沒抓到人?”

下首的餘文斌前行一步抱拳俯身,身上的武器和盔甲碰出叮當聲響,他皺眉道:“臣帶人追着刺客逃竄的方向,已經搜遍了離宮西側整個密林,沒有查到那人的半點蹤迹。是臣無能。”

文帝冷目盯着這位侍衛統領半刻,忽冷聲而笑:“巴掌大一個離宮,竟能被不三不四的人潛入,你是無能。”

餘文斌垂首受訓。

文帝身側的内侍揣摩着文帝的心思,瞥一眼餘文斌,低歎道:“活生生的一人,平空來了也罷,這都已經受了重傷,怎還會憑空消失了?”

這一句無疑是替文帝說出了心理話。刺客能如此自由出入離宮裏,很難不讓人懷疑,這裏怕是有人接應。

文帝冷呵一聲,觑一眼床上那被醫員們團團圍住的人,陰鸷的眼睛眯起,幽幽道:“傳消息給所有人。”

餘文斌明白,文帝這是要皇子們全數過來探望太子,以試探他們的意思,火速領命退下。

自打文帝登基當年立嫡長子爲皇太子起,皇太子便成了多病多災之軀,先時隻是墜馬摔傷,再後開始疾病纏身,大病小病不斷,近年愈甚,東宮裏日日咳聲震天。

時至今日,文帝不得不起了認命的心思,這儲君的位置,早晚還要換人。

但在此之前,他也不能容忍,有兒子在他眼皮子底下行刺殺兄弟之事。

以長子這般咯血狀态,他們就連再等等時日,都不願意了?

這時太醫令來回話,緊急救治後,太子脈象漸有平穩。

文帝便緩步出了屋,站在檐下,揉眉心道:“堂弟可知,朕寝食難安,夜夜難眠,當真是累啊。”

宸王寬慰他:“爲了江山社稷、百姓安定,陛下實在辛勞。待太子不日身子好轉後,必能替陛下分擔了。”

不得不說,宸王追随文帝多年,對他的心思摸得很透。太子如此病危,宸王還說得出這般樂觀的話,蓋因他清楚明了,文帝此刻那是誰都不相信,隻信皇太子一人。

即使當下太子躺着奄奄一息,文帝照舊期望他活着,甚至奢望他病愈,以便能延續當下幾個皇子之間這般虛假的平衡。

再強大的人,心底也有恐懼之事。

經過與先帝打江山,爲儲君多年配合先帝穩定朝局,文帝現如今風光得意地做了七年天子,要說這帝王還憂什麽,那必定是怕自己手中的滔天大權旁落。

因着文帝曆來疑心甚重,這幾年皇太子病弱,爲了讓衆子間互相制衡,不讓任何一個異軍突起,文帝對幾方在朝中的勢力那都是在有意縱容。

但凡事皆講究個度,過了度,就難免失控。

宸王旁觀者清,看得明白,文帝是往前縱容太過,造成幾位皇子與外戚内外聯合,勢力過于強勁,如幾匹快脫缰的馬,有那麽些要脫離文帝可掌控範圍的苗頭。

而現如今朝政處暗潮洶湧,皇太子故去會成爲一個突破口,各方勢力勢必由此開始将争個頭破血流,屆時,才是真正考驗文帝把控局勢的時候,顯而易見,文帝此刻還無甚把握能控住。

所以,隻有皇太子尚且活着,文帝才能暫且留存着這份恐懼,用些方式去削弱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這幾人那惹他難安的勢力。

果不其然,宸王寬慰的話落,文帝微不可查地松了下眉心,緩緩道:“太子的病,也不知西域的神醫們有無法子。”

宸王低聲:“皇太子吉人天相,定會好轉。”

天上又下起了雨,文帝望着灰蒙天際時,得了消息的安國公親自撐着一把傘匆匆前來。

朝文帝行了禮後,安國公鎖緊了眉頭道:“何人如此猖獗?竟敢對皇子下手!臣願即刻駐守此地,護太子處無虞。”

文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行了,一把年紀了,朕還讓你如當初打仗時站在營外守營不成?衍兒不得怪我這個舅舅無情了。”

他看一眼蕭則身後,敏銳的心思忽動,問道:“衍兒沒來?”

蕭則擡眸,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宸王,支吾道:“說是……一早就去教人騎馬去了,還沒回西宮。”

教人騎馬?

大魏建國是在馬背上得的天下,上層男女皆擅騎射,何人不會騎馬?

文帝當真怔了下。

這時,一向性子直接的宸王自鼻腔中冷冷哼了一聲,臉上的橫肉也往下拉成很不悅的弧度。

蕭衍能牽動宸王态度的事,隻有一個——親事。

文帝微忖便知,蕭衍去教的,該又是哪位小娘子,畢竟前幾日張貴妃還說過,見蕭世子與小娘子在跑馬場打鬧。

文帝此刻本就焦頭爛額,蕭衍是否故作風流态以忤他說親的意思,他已無暇多管,隻覺得他自家的兒子也好,旁人家的兒子也罷,就沒一個省心的。

是他給面前二位王爵之人搭的親,至少明面上,他還要顧一下宸王的顔面。

文帝黑沉着臉,朝貼身内侍道:“派人去接蕭世子來。”

**

細雨綿綿,如霧如紗,蕭衍與沈蓁蓁二人行在細雨中。

山間原野的泥地濕滑,初時沈蓁蓁堅持自己獨行,不接受蕭衍的幫助,但在腳底打滑了兩次,差些就跌倒摔出一身泥後,到底是握上了他遞來的手腕,以他爲支撐往前走。如此,兩人袖子便重疊在一起,胳膊挨得極近,時而撞在一起,兩人身上的溫度便時有時無地傳給對方。

廣袤的渾濁天地間,郎君與小娘子相攜而行,遠遠看着,很是有一種一對璧人相互扶持的溫情感覺。

然這感覺,僅僅是種錯覺。

雨霧彌漫,涼風卷着雨絲,冰冰涼涼地飄上面頰,沈蓁蓁當下怒氣填胸,絲毫不覺得有何溫情可言。

她就是被人脅迫着上了“賊船”,無緣無故成了人家手中的利用工具,并且,還沒得個全身而退結局的苦命人。

從出生到現下,整整十六載,她就從未用這雙嬌生慣養的小腳走過如此長的路。已走了得有半個時辰了罷,腳底闆都走麻了,還不知何時是個頭。

衣裳濕了,裙擺髒了,繡花鞋上全是泥……

走着走着,一股子抑制不住的心酸陡然湧上心頭,沈蓁蓁輕輕吸了下鼻子。

蕭衍側臉看來,便見小娘子眼睫上挂着銀細的點點雨滴,臉白如玉,頰邊貼着一小縷碎發,抿着小嘴,如嬌美的桃花凝露。

再往下,一身輕薄的杏色衣衫濡濕大半,自肩頭起至腰間,濕衣貼在身上,内裏綢緞小衣的輪廓皆清晰可見,其間,何處飽滿,何處纖細,皆一覽無餘。

蕭世子停步,虛咳一聲,一雙黑眸深似瀚海望進沈蓁蓁的眼,建議道:“我背你。”

許是走得過久,沈蓁蓁的腦子還在發懵,初聞“我背你”三字時,整個人怔怔地看蕭衍,精緻的一張小臉還呈現着“你說什麽”的迷茫。

蕭衍将話重複了一遍。

沈蓁蓁回神後攥緊拳頭,腦瓜子裏做着掙紮:不讓他背麽,腳底怕要走到起泡;讓他背麽,自個年紀都這麽大了,還趴在郎君背上……

蕭衍垂着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是能透過撲扇着眼睫的一雙眼,瞧見她腹中的彎彎繞繞。

他幽聲:“就你自個走,至少還得走三個時辰。”

三、三個時辰?

沈蓁蓁那雙好看的眼睛頓時瞪大了一圈。

來時那白鶴不才跑了不一會就到了麽?

“你看。”蕭衍側身,擡手指向一邊,“不淌這玉華河,得翻山。”

沈蓁蓁順着他的手指方向,往他的視線瞧去,就見不遠處原本是清湛見底的一條溪流,此刻流淌着渾黃的一線流水,水漲溪滿,時有水花拍岸。

“不背你,你敢自己走過去?”蕭衍問她。

倏然間,沈蓁蓁仿佛回到數年前站在河中央的那刻,耳邊轟鳴,腦中渾噩,天旋地轉。她眼底露出本能的恐懼,一點不作僞。

見她如此,蕭衍晃動了下被她握住的手腕,将她拉回神。

沈蓁蓁攥了攥另一隻手心,指甲陷入肉裏的刺痛讓她找回一絲理智,得以思考。

小娘子面容蒼白,強裝鎮定地仰臉,對上等她回複的郎君的眼,鼓足勇氣問:“那,這個,不算我欠你罷?江南山人,你還會帶我去見的罷?”

若是因被他背了一趟,回頭蕭衍耍賴,說他還了她她這回幫的忙,她豈不是白受苦這一趟。

對上那雙秋水潋滟、期待十足的眸子,蕭衍雙眼微微一眯。

一是一,二是二的,跟他分得倒是清。

都什麽時候了,衣裳濕透,再耽誤下去還不凍病了,竟還惦記着去太後壽辰上招搖的事。

瞧她這副分明已走不動,還強撐着與他讨價還價的模樣,蕭衍覺得實在好笑。

亦覺得氣人。

直覺蕭衍不會吐什麽好話,沈蓁蓁想撇開臉時,就聽得郎君帶着戲谑笑意的聲音:“我原本倒是沒想到這茬,背你就背你了,幸好得你這麽一提醒。那就由你選,要麽背你,一筆勾銷;要麽,就翻山走回去。”

沈蓁蓁:“……”

果然,就不該對這個慣常會拿人把柄的人講條件。

“你不餓麽?”蕭衍語氣淡淡地又補充了一句。

不說還好,這一說,沈蓁蓁的辘辘饑腸很是配合地咕噜了一聲,十足不給她顔面。

深吸一口氣,沈蓁蓁冷下臉,隻恨恨地吐一個字:“背。”

那曲子,總不會除了江南山人就沒人會,她總會找到人教她。

蕭衍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蹲去沈蓁蓁跟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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