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希迪輾轉拿到這段視頻還是半夜的時候,當時兩天兩夜沒睡的聞森正半眯着眼睛假寐養神,見他在一旁的陪護床上抽動着肩膀,随即就冷聲問道:“證人找到了麽?”
正看着那段視頻的洪希迪,突然發出了豬叫一樣的笑聲,笑了好一會兒,才翻過身,将手機舉到聞森面前的玻璃上,陰險地說道:“喏!有了這段視頻,小夏不僅會原諒你,還會更愛你。你說,要什麽好處跟我交換這個視頻?”
聞森原本正眯着的眼睛,聽到洪希迪這麽不知廉恥,瞬間将自己手邊的毛巾朝他的方向扔過了過來,臭罵道:“找死啊你!如果不是你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照片發給小夏看,現在需要這麽折騰?我特麽出院第一件事就是宰了你!”
聞森的口氣太惡狠狠,洪希迪心裏咯噔了一下,直覺告訴他,不能繼續在醫院呆下去,不然早晚人身安全不保。
“那這樣吧,如果這次小夏跟你和好了,換她來照顧你,我就先回去了?”
聞森還是趴在床上,原本半眯着的眼睛,倏地擡了起來,睨着洪希迪看了又看。
洪希迪被他看得心裏直發毛,以爲他不同意,于是又忐忑道:“不然我和她輪班照顧你?一個白天一個晚上?要麽一個單日一個雙日?”
“趁早滾蛋,見你就煩!”
正在洪希迪以爲聞森并不希望自己走的時候,聽他突然來了這麽一句,瞬間感覺自己有點自作多情。不過能脫離這個脾氣陰晴不定的怪人,失落之下的洪希迪,更多的是劫後餘生的感覺。
于是,得到赦免的他,将視頻發給聞夏後,開始喜滋滋地起來收拾行李,準備明天就滾回海門。
收拾好行李,他再次躺回陪護床,正準備翻個身睡覺,頭頂上突然傳來一道冷幽幽的聲音:“你給我找個好點兒的護工再回去。”
“不是要讓小夏來照顧你了麽?”
洪希迪将被子扯下,睜眼看向趴在他不遠處斜上方的聞森,隻見他原本還臭着的臉,突然有些放柔。
“照顧病人很辛苦的,小夏身體也不好,要讓她天天幫我跑進跑出的,我可舍不得。”
“你使喚我和阿岚的時候怎麽沒想到舍不得?我當時說要找護工,你還反對來着啊!我想想你當時怎麽說的,你說不願意見到陌生人在眼前晃悠,這會兒又想要護工了?要護工你不早說,我一開始就能給你請一打,一個端茶一個送水一個講故事還一個念新聞!”
“你一糙老爺們兒好意思跟小夏比?得了,你甭給我請護工了,也不用讓小夏來照顧我,我爲你省點兒錢,就要你繼續照顧着,直到我出院!”
“......”
第二天,洪希迪一早醒來,就開始讓醫院給介紹護工。
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女護工,因爲涉及到需要爲病人擦洗身體的工作,聞森一來抗拒其他女性近身,而來又怕聞夏吃醋。男護工的話,照顧上是會比較方便,但因爲他到時候想讓聞夏也呆在病房裏陪着自己,又擔心一個異性外人一整天在聞夏面前晃悠,會有其他不便。
于是,糾結了半天,又面試了半天,最後确定了一位五十多歲的護工大叔。
洪希迪見人選确定了,便直接将三個月的護工費四萬五外加五千塊的獎勵甩給了護工大叔,另外又偷偷在聞森的行李袋裏塞了一摞錢。
當他出了住院大樓,下了兩三天的雨雪終于停了,冬日的暖陽照射路邊随處可見的皚皚白雪上,他仰起頭,深呼吸了幾口清新空氣,直感歎終于回到人間。
藏在暗處的保镖見他出來,立刻将他的車子開了出來,并紛紛下車列成一排等待指示。
洪希迪原本擠眉弄眼的樣子,見保镖過來,立即将墨鏡戴了上,臉也冷下了幾分。
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镖隊長,在他面前鞠了個躬,雙手奉上車鑰匙,而另外的保镖,則上前将他手上提着的行李袋,拿到了車裏。
洪希迪轉身看了眼住院大樓,臉上雖然是笑着的,但聲音卻和當下的溫度一樣冷,“你們留在這裏關照聞總,直到他平安回到海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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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海門的洪希迪,第一件事就是回雲頂山莊的洪家補充營養,第二件事就是吃完飯穿着一雙拖鞋噔噔噔地跑到沈家找沈流岚吐槽這幾日在醫院的非人生活。
當時沈流岚正好在陪殷雅霓看電影,江蓉上來告訴他洪希迪來的時候,沈流岚并不想下去見他,于是直接讓江蓉轉告洪希迪自己不在家。
過了不久,江蓉又上來敲門:“你快下來吧,洪董的小兒子都看到你停在家裏的車了。”
“告訴他我沒開車出去。”
“他說他已經從樓下聞到了你的味道。”
“......”
連原本心情郁悶的殷雅霓也被洪希迪逗笑了,沈流岚見她不反對,于是便臭着一張臉回了樓下招待洪希迪。
洪希迪正跟沈江橋聊他的離婚案,沈流岚還在樓梯上,便看見沈江橋尴尬着一張臉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
沈流岚可憐正鬧離婚的沈江橋,于是還在樓梯上,就朝着挑高客廳裏的洪希迪一喝:“老迪,過來!”
洪希迪見接收自己負能量的人來了,立即對沈江橋的離婚案沒了興趣,穿着拖鞋又噔噔噔地随着沈流岚上了樓。
倆人剛過樓梯拐角,洪希迪就開始絮絮叨叨,講述着這幾日在醫院如何被聞森精神和肉體雙重淩虐。
然而,花了半個小時聽他吐槽完畢的沈流岚,當下隻是淡淡地回了句:“誰讓你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讓你再作死!”
洪希迪嘟囔着自己隻是開玩笑,沈流岚忍不住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腦袋:“你這個愛作弄人的毛病要是不改改,早晚有一天吃大虧我跟你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