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聞夏在來時早就猜到了。
此時的她,并不想與這些人多待上半分鍾,她冷着眼問向甯海天:“你要我住哪兒?”
而這時候,甯夫人身旁的侍女站了出來,對甯海天欠了欠身:“老爺,我帶聞小姐去房間吧。”
甯海天回了一聲“好”,轉身看向聞夏:“小夏,你跟着菊管家,她會爲你安排好一切,你先上去休息一下,一會兒下來吃飯。”
聞夏點了一下頭,越過甯夫人,跟着那位菊管家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道長長的走廊,分布着一樣房門的房間,看上去像是各種布局一樣的客房。
聞夏冷笑一聲,早就應該猜到,甯太太侍女安排的房間,能有什麽好的?
而再看向這座深宅的風格,似乎像是民-國時期的建築,到處黑壓壓令人壓抑,果然是适合吸血鬼居住的房子。
“聞小姐,你的房間到了。”
菊管家打開了走廊最後面一間小小的房間,聞夏一進去,差點沒被那股迎面飄來的黴味醺倒。
她輕輕咳嗽了幾聲,環視了這間宛如低級旅館客房的房間一眼,直接問道:“就給我住這種房間?”
菊管家淡淡一笑,那笑容竟與甯夫人如出一轍,聞夏分明從她眼裏看到了輕蔑。
“如果聞小姐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大可不必去勞煩老爺。”
聞夏将手上的箱子往地上一放,昂貴的箱子用的亦是上等的滑輪,瞬間就滑向了牆角,發出了“嘭”的一聲。
她冷着臉,對菊管家說道:“今天是你們老爺求着我回來認祖歸宗的!你就給我住這種地方?會不會太對不起甯家的列祖列宗了?”
而菊管家,依然是維持着那輕蔑的笑容:“等聞小姐獲得了甯家老祖先的認可,我自然會再爲你安排符合你身份的房間,目前,你隻能住在這裏。”
聞夏看得出她是故意整自己,當下也不跟她多廢話,拉起自己的箱子,憤然離開了房間。
她來到樓下的時候,甯海天正與甯向宇在客廳裏談事,見她拉着箱子下來,臉上一詫,問道:“你這是要去哪裏?”
“我要住不慣這種破房子,我要住酒店!”
甯海天見聞夏爲房間的事情鬧氣小孩子脾氣,當即也是沒了好臉色,“我讓菊管家再給你安排,你先回樓上。”
“媽的,我真是倒了血黴了,我想住哪裏還得讓一個下人安排?你到底是帶我來這裏做什麽的?來做菊管家和你太太的玩具?”
聞夏說的話太難聽,不僅是甯海天,就連甯向宇也看不過去,上前扯住了她的箱子,冷冷地對她說道:“甯夏!所有人都歡迎你回來,希望你不要這麽低看自己,也不要誤會我母親的一片真心。”
“呵,真心?”聞夏冷嗤一聲,擡起頭看向高自己一個頭的甯向宇:“恕我這種見不得人私生女,承受不起你們這種高貴人種的真心!”
聞夏說完這句話,拉着箱子噔噔地跑上了二樓,菊總管正笑着站在樓梯口看着她,聞夏看着她的笑容,竟感覺不寒而栗。
還是那間破敗發黴的小客房,聞夏勉強在床上搗鼓出一處可以坐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沒過多久,菊管家再次來喊她下去吃飯。
她下樓的時候,長型餐桌的尊位上,坐着甯海天,他的左手邊第一位,坐着甯夫人與甯海天,而她,則單獨一人被安排在了甯海天的右手邊。
中國人的餐桌禮儀,以左爲尊,她被安排在了右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餐廳的燈光昏暗,連帶着的,食物也顯得特别讓人沒有食欲。
她想起在聞家,他們一家四口,總是圍在圓桌上吃飯,沒有所謂的尊位,大家都是誰先下來就随便挑了位置坐上。
這一刻,她又想起了雖然喜歡在吃飯的時候教訓她,卻永遠會往她碗中夾各種食物的聞森。
剛才,她試着打他的電話,顯示已換機,根據他的最後一條信息,他現在應該是在來甯波的航班上。
心裏蓦然升起一股暖流,似乎有了十足的底氣,可以什麽都不用害怕。
氣氛詭異的晚餐倒是結束得很快,甯夫人被菊管家推着進房了,甯向宇也回了自己的房間,甯海天似乎是去了書房。
聞夏回房間後,因心中隐隐不安,不敢睡覺,也不敢洗澡,隻能抱着自己的膝蓋,等待聞森下機後聯系她。
等了又等,聞森的手機還是關着的,她突然發現自己一整天都沒喝水,覺得有些口幹舌燥,遂出門尋找開水。
她從房間出來的時候,看到菊管家回了走廊的第一間房間,聞夏猜想,那應該就是菊管家的房間。
不知爲何,她總覺得這位菊管家怪怪的,甚至看上去比甯夫人還要詭異。
不對,甯夫人是擺在台面上讨厭她,而這位菊管家,似乎暗地裏,對她還有其他情緒。
那種情緒給聞夏的不安感,甚至比甯夫人帶來的威脅感還要重上百倍。
聞夏心思複雜地來到樓梯口,看了眼樓下,燈光皆已關閉,她打開手機手電筒,照着腳下的路,摸黑去了廚房,終于在廚房的冰箱旁找到了礦泉水。
她挑選了一瓶自己習慣的品牌,拿着手電筒又回了二樓。
二樓走廊的另一側,有一處露台,聞夏不想回房間,便拿着手機手電筒去了露台,吹了一會兒風。
突然,手機顯示電量不足,進入省電模式,手機手電筒被迫關閉。
聞夏擔心電量不足一會兒聞森打電話過來會未接通便關機,于是便收起了手裏的礦泉水,回自己的房間。
她剛從露台進來,遠遠的,就看見了穿着睡衣的甯海天從樓梯上來,她以爲他要找自己說事情,因爲心裏實在是厭惡他,便躲向了一旁,打算等甯海天找不到人離開後,再回到自己的房間。
誰知,甯海天并不是往走廊深處她的房間走,而是駐足在了菊管家的房門外,拿出兜裏的鑰匙,動作十分娴熟自然地開門進了去。
縱使聞夏再不谙世事,看到這一幕,也猜到了甯海天與菊管家是什麽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