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麽?”殷雅霓失落地轉身走進屋内。
屋子定時有人打掃,一塵不染着,并未因爲空置了一年,而顯得髒亂。
殷雅霓彎腰往鞋櫃找拖鞋,身上被雨水淋濕的白色棉麻襯衫,此時正緊緊地貼着她雪背上的肌膚。
夏天的衣服原本就輕薄,被雨水一打,此時更是差不多變成了透明。
看着她纖瘦肩胛骨上兩條粉色的細肩帶、還有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沈流岚的身體瞬間又蒸騰起了異樣。
“我先清理一下身上的衣服,你自己随意看看。”殷雅霓留下這句話,便攏着濕哒哒的頭發進了衣帽間。
沈流岚“嗯”了一聲,尴尬地側了側身體,待她關上房門,才換上拖鞋來到沙發處坐下。
進了衣帽間的殷雅霓,這才想起去年有人看房,她趁着收拾了一番,将自己本就所剩無幾的衣服都收到了岚霓園。
望着偌大的衣帽間,卻沒有一件自己的衣服,她再一次犯了愁。
窗外狂風大作,濕透了全身的殷雅霓,此時更覺得一股寒氣不斷地鑽入身體。
不了多久,她開始覺得有些畏寒。
她怕極了感冒,這會兒幹脆打開放置沈流岚襯衫的衣櫃,挑了一件長袖的白襯衫和他的長睡褲。
殷雅霓從衣帽間出來的時候,坐在沙發上的沈流岚剛好擡頭看向她,“你的衣服怎麽還是濕的?這樣很容易感冒的,趕緊換下來吧。”
她握緊手上的衣服,有些難爲情地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洗個熱水澡......”
話未說完,她突然覺得鼻子一癢,猛然打起了一記噴嚏。
随後,感覺呼吸都帶着濕氣,似乎鼻涕已經聚集在鼻腔内蓄勢待發了。
“當然不介意,你趕快去。”
不了多久,房間的浴室響起了嘩啦啦的沖水聲。
沈流岚忖度再三,小心地關上門,來到公寓中庭拐角處的小小藥房。
揣着那一小袋的感冒藥,他再次回了公寓,殷雅霓還未從浴室出來。
沈流岚坐在沙發上,看着茶幾正中那袋感冒藥出神。
剛才他一下電梯,基本上是憑着感覺,就找到了藏在拐角處,并不起眼的藥房。
沒有任何遲疑,沒有任何觀察,他笃定,那個角落有一間藥房。
還真是怪事啊!
房門打開的聲音拉回了他的思緒,殷雅霓穿着男士白襯衫站在門口。
他猝不及防地又撞進了她那雙濕漉漉的眸子裏。
她的鼻頭紅紅的、眼眶也紅紅的,說不清是因爲剛哭過,還是感冒的關系。
沈流岚一陣心疼。
“你能幫我吹一下頭發麽?”她的聲音怯生生的,讓沈流岚的心,刹那徹底淪陷了。
鬼使神差地說了一聲“好”,沈流岚跟着她進屋了。
拿着殷雅霓遞過來的吹風機,他熟門熟路地在梳妝台右側,找到了電源口。
她的頭發又長又黑又亮,發尾帶着大大的微卷。
沈流岚先是用毛巾将她頭發上的水分吸幹,然後拿起吹風機,開到中檔暖風,慢慢地吹幹她的每一寸發絲。
原本還濕澀的頭發,在他手上漸漸成了健康潤滑,并帶着香氣的青絲。
殷雅霓端坐在桌前,臉上因剛洗完熱水澡,透着可愛的紅暈。
她睜着大眼睛,透過鏡子看着他。
對于她炙烈的眼神,沈流岚不是沒有察覺。
他剛剛好幾次偷偷一瞥,都被她的眼神抓了個正着。
誰也沒有說話,隻有吹風機發出的幹擾聲。
可即使沈流岚各種磨蹭,該吹幹的頭發還是要幹的。
萬分不舍地關上吹風機,陷入一室靜默。
氣氛有些尴尬,殷雅霓坐在梳妝台上一動不動,沈流岚站在她身後,也不願意離開。
就這樣透過鏡子,互相對望了好一會兒,沈流岚才輕咳了一聲,打趣道,“我沒想到你是90年的,看上去好小,像是95年的。”
殷雅霓輕輕一笑,仍是專注地看着他,“哪裏像95的,都快奔三了。”
“你比我小了十歲......”
“是麽?你不說,我以爲你就大我三五歲。”
沈流岚失憶後,似乎連撩妹的功能也被帶走了。殷雅霓不過一句恭維,他便臉紅到了脖子根,直呼“你說笑了。”
房間的窗簾被全部拉上,此時隻留着牆邊的一盞壁燈。
暖黃的光線,照射在米黃色的壁紙上,此時窗外狂風大作,室内卻一片溫馨。
沈流岚癡癡地望着鏡中的殷雅霓,一時竟忘了放在外頭的感冒藥。
若不是她的噴嚏聲再度響起,恐怕倆人要就此看上一夜。
氣氛太微妙,若不是早先就知道殷雅霓已有先生,沈流岚會以爲她真的對自己有意。
想到汪沅,他忍不住輕輕歎了一口氣。
正在一旁吃藥的殷雅霓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
“沒事,你趕緊吃藥。”
“......”
見她不再言語,他卻又再次問起,“汪先生,平時常常出差嗎?”
“他有半個月在南城,半個月在海門。”
果然是養着兩個家,這個混蛋!
他無意識地捏緊了拳頭,糾結地看着正低頭喝水的殷雅霓。
此時,夜幕降臨,天色漸墨。
沈流岚轉過頭,看向陽台外的海門夜景。
昨夜因爲心癢難耐,竟沒來得及欣賞這房子在夜色中的視角。
狂風肆虐着不遠處的海面及路上的熱帶樹植,精壯的棕榈樹被刮得搖搖欲墜。
蜿蜒曲美的環島路華燈高上,就像一條帶着火光的中國龍,擱淺在了海岸邊上。
待沈流岚從這凄美的夜色中回過頭時,殷雅霓早已拿着水杯走向了廚房。
突然,房間陷入一片黑暗。
沈流岚再轉過頭看向窗外,除了遠處波光粼粼的海面出現的微光,整片環島海域跟他們此時的情況一樣,陷入了黑暗。
“可能是台風破壞了電力系統,所以停電了。”黑暗中,沈流岚清隽的聲音響起。
見殷雅霓沒吱聲,他再一次問道,“殷小姐,你還好嗎?”
“我......我看不見了。”她的情緒似乎很緊張。
“你别害怕,我馬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沈流岚摸了摸自己身邊的位置,竟發現手機不知被他落在了這房子裏的哪一處。
“你的手機有在身邊嗎?”他問。
“我的手機放在浴室裏了。”
沈流岚沒了辦法,隻好摸黑往廚房的方向走。
“你說一下話,我循着你的聲音找過去。”他摸着一旁像是餐桌的物品,知道離殷雅霓近了。
“我在這裏。”軟軟的聲音從右前方傳來。
沈流岚再次憑着感覺摸了過去,順利地抓到了她的手。
好軟、好暖、好細、好小。在觸電般地碰到她手的那一瞬,沈流岚腦海裏閃過了這幾個詞。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沒有作任何思考,便将一把将她扯入了自己的懷中。
低頭急急地尋找着那一抹溫柔,他終于往她的唇上,覆了上自己的唇。
懷中的人兒并未掙紮,這給了他不小的鼓勵。
攔腰将她抱起,憑着剛才摸黑過來的感覺,再次回到了沙發上。
他溫柔地吻着躺在自己身下的人兒,人兒不僅沒有抗拒,反而雙臂攀上了他的脖頸。
從一開始的木然,到伸出靈巧的舌頭,與他的唇舌嬉戲着,追逐着,她變得跟他一樣狂烈了起來。
瞬間,沈流岚全身的血液都瘋狂地集中到了某處。
那難耐的炙熱,緻使他不再滿足于唇舌的遊戲,進而伸手從她寬大的襯衫下擺探了進去。
“叮叮叮”扣子掉在地上的響聲。
殷雅霓倏地覺得胸前一涼,緊接着又有一股火熱軟糯的感覺襲來。
這一刻,她真的好想哭。
已經一年多沒有這樣的親密接觸了,久到她都害怕自己的身體會忘記他。
他的手法還是和當年一樣,一點都沒有變。
他以前習慣從上而下,今日依舊如此。
正當沈流岚欲伸手脫下她腿上的長褲時,房間刹那恢複了明亮。
身體因爲這突然而來的光亮驅走了不少沖動,他怔怔地看向正眼框紅紅的殷雅霓。
懊喪地從她身上翻了下來,沈流岚伸出手替她掖好衣服後,再次尴尬地說道,“對不起。”
殷雅霓亦覺得有些狼狽,便不動聲響地拉好自己的衣服,坐起了身。
沈流岚偷偷看向她,見她還是紅着眼眶,生怕她這回真的生氣,再不願理他。
“對不起。”
“沒事。”
見她的态度和昨夜一樣,沈流岚蓦地又放下了心來。
“你以後還會出來見我麽?”他又感覺不放心,再次确認。
“......”殷雅霓沒說話,她不是故意不回答,而是一時間難以啓齒。
他們是夫妻,爲何要像禁忌男女一般,偷偷摸摸,甚至因爲屋内進了燈光,忽而停止了高昂的情緒。
見她沒說話,沈流岚的原本就懸着的心,此刻更是提到了嗓子眼上。
顧不得禮義廉恥,顧不得人倫綱常,遽然将她擁入懷中。
懷裏的人兒靜靜的,後頸白亮的肌膚此時正散發着陣陣清香。
沈流岚沒忍住,蓦地将臉埋入其中。
好半晌之後,殷雅霓才聽到耳後傳來的暗啞聲,“我舍不得你爲難。那些阻撓,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