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蓉在病房裏坐了一會兒,便被洗完衣服進來的沈流岚打發走了。
臨走前,她千交代萬交代,雞湯一定要喝完,中午還會送湯水過來。
江蓉離開後不久,殷雅霓就醒了,許是昨日哭得多,今日的眼睛竟像腫得像桃子。
醒來後,她也不說話,就呆呆地側躺着看窗外。
沈流岚扶着她到洗手間洗漱好,才又重新躺回床上,一勺一勺地喝起雞湯。
雞湯果然是女性的滋補聖品,昨日還渾身沒勁的殷雅霓,今日已經能下床走動一會兒了,臉色也好了許多。
醫生特地交代,多下床走動,有利于身體恢複。
原本孕期食欲不佳,流産前體重已經偏瘦的她,經過這幾日的折騰,愣是又瘦了好幾磅,鎖骨窩整個都凹進去了。
沈流岚看着十分痛心,心裏盤算着這又要多少時日才能将她養胖。
殷耀南還是在半早上的時候來探病,見到自己的親叔叔,殷雅霓忍不住又紅了眼眶,撲進他的懷裏哭個不停。
戴罪之人沈流岚自然不好說什麽,隻能心碎地坐在一旁。趁着侄女抱着自己的空擋,殷耀南用眼神示意他先回避一會兒。
待沈流岚出門後,殷耀南這才闆過殷雅霓的身體,小心翼翼地詢問着:“身體感覺怎麽樣?還會痛嗎?”
殷雅霓搖了搖頭,臉頰上還挂着淚珠,聲音有些無力,“身體不痛,就是心裏痛得很。”
“你看開點兒,孩子沒了,以後再要,這身體沒顧好,可就什麽都沒了。”
“我就是想不通,爲何他招惹的人,要我和孩子去受這個罪。”
殷耀南輕歎了口氣,沈流岚和林安琪的情況他也是清楚的,但這關頭又不知該如何跟自己的侄女說起,隻能避重就輕。
“這事兒也不能怪阿岚,林仁墨那個女兒有精神疾病,我早就發現了。阿岚如果料到當年加入RM的代價是這樣,他斷然是不會接觸林家一家人的。千怪萬怪,隻能說時運不好。萬萬沒想到,林仁墨的女兒心腸那麽歹毒。還好你那個同學楚楚,這次她爲了救你,可是受了苦。”
“楚楚?”殷雅霓并不知道淩楚楚當日同她一起被綁走了。
殷耀南将情況跟她大緻提了一下,她忽覺心頭一熱,救命恩人呢不是?若沒有淩楚楚的出手相救,她現在應該小命不保。
殷耀南畢竟号稱老殷家的開心果,不出兩個鍾頭,便将殷雅霓哄得服服帖帖。
但剛經曆生死劫的殷雅霓,還是心有餘悸,她在擔心什麽,殷耀南完全明白,就如當日她和沈流岚開始戀愛,他最在意的那個問題。
殷耀南神秘兮兮地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說道,“你知道你現在是重點保護對象嗎?阿岚從美國請了八個特級殺手,兩班倒輪流守在你房門口,别說歹人了,就是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你沒發現這幾日你的病房除了我和沈家人,就再也沒有其他人能進來了嗎?吃了一次虧他難道還不懂得打算呀?那毒女據說逃竄到日本了,阿岚已經叫人去找了,一旦找到,就地解決。他也就這麽一個桃花債,毒女一去領便當,你就安全了。所以别瞎擔心,好好養身體才是最主要的,知道了昂?”
話剛說完,護士就敲門進來換藥了,殷耀南也顧不得她想沒想通,留下一句“好好休息,我出去同阿岚說幾句話”,便帶上門離開了。
在護士搗鼓着藥水的時候,殷雅霓又看了一眼自己的肚皮,弱弱地問:“護士小姐,我這肚子上的傷口會留疤嗎?”
戴着口罩的護士拿掉她肚子上的繃帶,将冰涼的藥水擦在她的肚皮上,輕輕一笑,道:“放心吧,你先生給你買的祛疤藥效果很好,不會留疤的。”
擦完藥水,又将一種白色的乳膏擦在她的肚皮上,有些許刺痛感。“喏,就是這種藥膏,現在擦上去雖然會覺得刺刺的,但傷口恢複好的時候,整個肚皮就光滑了,一點疤都不會有。”
終于重現将繃帶纏上,護士邊收拾東西,邊低聲念叨,“現在的姑娘也真是歹毒,生生把人家的孩子踩沒了,那得多大仇啊!”
是啊!那得多大仇啊!剛被殷耀南安撫好的殷雅霓,心情再一次陷入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