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江邊的廣告屏幕這裏,接下來還去哪裏?”
電話那頭的男人說:“你下車往前走200米有一個八馬茶樓,你到那裏直接到包廂裏,我會去找你的。”
“好。”
挂了電話,嚴芳菲鼓足勇氣推開了車門。
這個季節,即便是正午時分,風也如刀子一樣打的臉生疼。
心中的害怕随風一吹也散去了,隻剩下了冷。
她不覺攏了攏身上的大衣,大步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後,就看到了八馬茶樓四個字。
站在門口她停頓了幾秒還是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迎賓小姐甜美的聲音随着開門聲落入了嚴芳菲的耳朵。
進門就有一股暖意撲來,也讓她身上的寒意消退了大半。
嚴芳菲微笑着說:“請給我一個安靜點的包廂。”
“好的,請跟我來。”另一個服務員熱情地帶着嚴芳菲向裏面走去。
穿過長長的回廊,左繞右繞終于到了一間叫白梅的包廂。
這間包廂的确很安靜,靜的讓你以爲到了另一個遠離城市的地方。
嚴芳菲下意識環視四周一眼,落座後随意點了一壺茶。
等了幾分鍾,就在她準備給對方發短信的時候,門開了。
“嚴小姐,你好!”一個男人站在了那裏。
隻見他一身厚厚的羽絨服,脖子上還圍着一條大圍巾,幾乎是遮住了大半張臉。
一時間嚴芳菲也看不出他的年齡,更看不清楚他的相貌。
“我是,請進吧。”嚴芳菲說完後看向一旁的服務員說:“我們這裏目前不需要别的了。”
服務員微笑道:“好的,如果有什麽需要您直接按下呼叫器就好。”
“好。”
很快服務員就走了出去,并把門關上了。
一門之隔,也阻斷了外界的幹擾,這裏仿佛就是另一個安靜的世界。
“嚴小姐,我就是給你打電話的人,我叫張勇。”
男人的嗓音是嘶啞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嚴芳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先生,請坐,這是剛沏好的茶。”
“好。”
落座後,張勇摘下了脖子上那條寬大的圍巾。
終于看到他的樣子了,原來圍巾包裹下的是一張面帶倦容的臉,加上紅腫的眼睛,讓人感覺他就像是經曆了什麽劫難一樣。
嚴芳菲就這樣打量着他,或許是因爲手環的緣故,她不光不害怕還非常鎮定地問:“張先生,不知道你想和我做什麽交易?”
“嚴小姐,約你出來就是想和你談談婚禮現場的那起事故。”說完就見他喝了一口茶,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能夠清晰一些。
“張先生,你要是嗓子不舒服,就多喝點,潤潤喉嚨了咱們再說。”
嚴芳菲的話語讓張勇微怔,這個女人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還能如此坦然地和他交談。
真不愧是在商場裏闖蕩的人,有幾分膽識和魄力。
事已至此,想到之前的種種,張勇說:“婚禮現場的人很多,你們可能不會防備有人會到舞台下面松開那些固定的螺絲。”
嚴芳菲疑惑:“張先生,你怎麽這麽清楚?”
“因爲這些是我做的。”
他如此的行爲更是讓嚴芳菲覺得不可思議,“張先生,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爲什麽要如此做呢?”
“嚴小姐,我也是受雇于人。”
嚴芳菲沒有和他繞圈子,直接說道:“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誰要這樣害我。”
張勇深吸了一口氣:“我來是找你合作的,你保我安全,我不光告訴你誰要害你,也會把我手上的資料都交給你。”
“張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嚴芳菲笑笑說:“我保你安全,這話又從何說起,恐怕我沒有那個能力。如果你提出用錢來交易,隻要在我承受的範圍内都還是可以考慮的。”
“我現在就是有錢也未必有那個命花。”張勇看着她說:“嚴小姐,現在能救我命的就隻有你了,你也有這個能力。因爲你身後還有佘家。其實安排我的人就是高秘書,他的意思是把你趕出江城。”
“高秘書?”
“胡令國的大秘。”
嚴芳菲真是覺得好笑,“我和他見都沒有見過面,哪裏來的仇恨,他又何苦和我一個生意人過不去?”
張勇解釋道:“還是因爲佘家。我之前幫他們做過一些事情,這所有的事情串在一起想一想,我認爲他們是要用你來牽制佘正東。不妨給你說實話,就在昨天夜裏,我老婆已被他們的人給殺害了。”
一聽到人命,嚴芳菲心裏還是一緊,這怎麽一下就升級成了人命案,這得有多大的仇恨。
她顫顫地問道:“爲什麽?”
對面坐着的張勇回道:“也就是昨天,我和高秘書見過面,當時還談到了視頻的事情,我和他口頭協議是我把視頻給他的時候,他把餘款打給我。畢竟之前和他合作過,他給錢也是很爽快的。隻是沒想到就在夜裏就有人到我家來。”
“我迷迷糊糊地去衛生間,先是聽到我老婆叫了一聲,後來又聽到我老婆讓我快跑,我本能地就從衛生間的管道那裏溜了下來。當時我身上僅有秋衣秋褲,就沒有走遠,躲在了半人高的樹叢裏。直到看到那個黑影離開了很久後我才又偷偷地從管道那裏爬了回去。等我回到卧室的時候,我老婆早已經沒有了呼吸,她脖子上的那一刀很深,一看就像是專業殺手所爲。因爲普通人不會在那麽短的時間能讓人一刀斃命。”
“再後來我檢查現金、首飾一樣不少。再看到電腦打開了,我自然就想到了高秘書。他應該不光是讓人來拿視頻,更是要殺我滅口。”
這十來個小時的躲藏讓張勇把一切事情都聯系在了一起,思前想後這就是他得出的結論。
他不能坐以待斃。
張勇知道這個時候放眼看去,隻有找佘正東合作他才能保住性命。
“我不能大明大白地去找佘正東,可是我可以通過你聯系上他。”
嚴芳菲沒想到這個張勇繞了一圈是要找佘正東。
“我有些意外,沒想到裏面的事情這麽複雜。”嚴芳菲如實說道:“我一個女人除了做生意外,對這些官.場上的事情也不感興趣、更不懂。要說保你平安,我真不敢接這話。”
“嚴小姐,之前沒有一次性說定地方我是怕他們會跟蹤你,并不是有意要刁難你。”張勇邊說邊從口袋了掏出一個優盤放到桌上,“這個就是高秘書他們想要的東西,我根本就沒敢放在家裏。爲了表示我的誠意,優盤你可以帶回去,這個應該可以幫到佘正東。”
嚴芳菲看了看桌上的優盤,又看了看他問:“爲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東西交給我?”
“因爲你是最合适的人選。”張勇又說:“高秘書他們應該想不到我會和你見面,這樣總比我去直接找佘正東安全。”
嚴芳菲還有選擇嗎?
即便是爲了佘正東,她也會幫助這個叫張勇的男人。
今天她也算知道了原來他們這些走仕.途的人,過的是如此的兇險。
以前隻出現在電影電視裏的情節居然在實際生活中上演着。
雖不知道這優盤裏面的内容,但是能讓書記的秘書如此大動幹戈地殺人,就足以說明這個優盤的重要性了。
嚴芳菲還是說道:“張先生,就算是作爲對你提供視頻給正東的回報,我也會盡力的。”
......
從午後開始,胡令國就沒有離開過這間辦公室。
他似乎在等待什麽一樣,這一等就是一個下午。
直至下班依然沒有好消息傳來,胡令國的心已經涼透了。
莫非真的是窮途末路了?
如果昨天還說等等看,那麽今天這一等就等的他沒有了底氣。
就像是那股暴風雨馬上就要襲來一樣。
高秘書匆匆走了進來,“胡書記,那邊的會議結束了,依舊是沒有消息。”
“知道了。”蒼涼的聲音從胡令國嘴裏傳出:“小高,我總覺得這次我們遇到了一個很大的坎,這個坎不好邁呀。”
高秘書何嘗不知,他還是安慰道:“胡書記,棋盤上隻要還有棋就有希望。”
“但願吧。”胡令國看向他說:“茵茵出國的事情盡快安排,還是早點離開的好,這樣我心裏才能踏實。”
“是,我這邊的事宜都準備妥當了,就是......就是茵茵那裏還是需要您做工作才行。”高秘書很是爲難地說:“到時候要是茵茵不走,我們也不能硬捆住她吧。”
“實在不行也就隻有捆上飛機了。”胡令國咬牙說道。
他可不想茵茵被這件事情牽連。
如果運氣好躲過了,他們父女自然有重逢的那一天。
要是躲不過,那等着他的結果又怎麽能讓女兒見到。
他希望女兒遠離這一切。
看着他不言語了,高秘書小聲問:“胡書記,這已經下班了,是直接回家嗎?”
“嗯,回家吧。”話音剛落,胡令國的手機就響了。
他接了過來,一直靜靜地聽着對面的人說着,臉上的表情漸漸輕松了不少,就連皺起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見他如此表情,高秘書心裏也輕松了。隻待他放下電話後,高秘書趕緊問:“胡書記,是有好消息了嗎?”
“嗯,小高。或許我們又有了轉機。”胡令國拍了拍高秘書的肩膀說:“走,咱們邊走邊說。”
“是,胡書記。”
......
吃過晚飯後佘正蓮一直在和蕭煜楓打電話,這個電話打得有點兒久。
安安和灏灏陪着曾莉莉在客廳裏看電視,不時有說笑聲傳出來。
佘厚祥則是在整個屋子裏轉悠,飯後散步已經成了習慣,天天如此。
隻是這段時間天氣不好,就改在了在家散步。
這時,客廳裏的電話響了起來。
離得最近的曾莉莉順手接了起來,一聽說是找佘厚祥的她趕緊喊了聲:“厚祥,電話。”
佘厚祥大步走過來接過話筒,除了喂一聲外,什麽話沒有說,他一直聽着。
直到挂電話的時候他才說了一句:“知道了。”
見他接完電話身體都有些不穩了,曾莉莉忙問:“厚祥,你這是怎麽了?”
怔了一會兒,佘厚祥才說:“讓正蓮到我書房來。”
随後他又看了一眼灏灏說:“安安,你帶灏灏先上去,我有事情給你媽說。”
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單憑他臉上的表情就知道是很嚴重的事情。
安安忙應道:“是,爸。”說完她就領着灏灏上樓了。
見他們上樓後,曾莉莉忙問:“到底出什麽事情了,你要他們避開?”
“跟我到書房來,等正蓮下來了再說。”
他越是這樣說,曾莉莉就更能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索性也不問了,扶着他走進了書房。
佘厚祥剛坐到椅子上,佘正蓮就推門而入了。
“爸,安安說你着急找我?”
“嗯。”佘厚祥半天隻發出了這一個音。
佘正蓮從未見過父親如此絕望的眼神,也預感到了是不好的事情。他忙問:“爸,怎麽了?是出了什麽大事嗎?”
“正蓮,你大哥生命垂危。”佘厚祥是一字一字地說出這句話的。
他每吐出一個字仿佛整個胸腔都要爲之一顫。
這幾個字就如同一顆顆炮彈落到了佘家,也落在他們的心上。
猛地一震,還有些不敢相信。
曾莉莉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厚祥,你剛才說什麽,我怎麽沒有聽清呀?”
她的聲音就像是琴弦上發出來殘破的音,讓人渾身一冷。
佘正蓮也不相信,可是他确認自己沒有聽錯。
現在不光是父母一時間無法接受,他又何嘗能接受。
可是此刻不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他還是忍痛問道:“爸,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佘厚祥克制着所有的情緒說道:“電話裏說你大哥開完會後,剛走到大門口,就有人向你大哥開槍了。子彈正好在左胸上,剛剛才把子彈取出來。他一直昏迷不醒,考慮到那邊的醫療條件較差,這會兒派了直升機把他往回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