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後是他的眼睫處。
這淚水把他的睫毛打濕了。
許是氣溫太低,冰涼的淚珠還是讓他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
隻不過這細微的變化不論是安安,還是Alice,她們都沒有注意到。
“好了,看也看完了。”Alice走過來奪下了安安手中的日記本,随手放在了夏琳的墓碑前。
安安哽噎着說:“你想用我的血祭奠夏琳,好,我願意。隻求你一定要放過蓮。”
“那是當然,我本來就隻是想看你們陰陽兩隔的痛苦。既然你自己都要求了,那我就更要成全你了。”
說完Alice打開放在一旁的手提包,從裏面拿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小刀。
她丢向了安安那邊,“啪”一聲,是小刀和地面接觸在一起發出的聲音。
安安用手抹了抹眼淚,便伸出手撿起了地上的小刀,她嘴角勾了勾,“你想我怎麽做?”
“那就和我姐姐一樣,割腕吧。”Alice俯視着她說着,一臉得意的笑容。
說完她的眼睛立刻又轉到了眼前的墓碑上。
盯着夏琳的照片,她嘴裏念叨:“姐姐,我會讓郁安安和你一樣,直到血流幹流盡爲止,也讓她體會你當時的痛。等她渾身的血液都流完了,她就會到地下陪你了,這下你就不孤單、不寂寞了。不知道我這樣的安排你還滿意嗎?”
說完她蹲在了墓碑前,微笑着。
兩人都面帶微笑,就像是小時候和姐姐在一起玩耍一樣,她們并沒有分開。
“姐姐,我好懷念小時候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們無憂無慮,多好呀。要不是後來的變故,你怎麽會離開這個世界。你看,郁安安有好的出生又怎樣,還不是要選擇和你一樣的路嗎?我是不會輸給她的,如果我不能如願,我也不會讓她好過的。姐姐,這就是我和你的不同。”
說完她猛地回頭,“郁安安,你還在猶豫什麽?”
安安手握冰冷的刀子,看着手腕處清晰可見的血管,她一咬牙還是放了上去。
隻是這冷冰冰的刀子放在手腕處時,她還是不由得驚了一下。
不恐懼是不可能的。
安安從小就怕疼,别說是這種切膚之痛了,就是一般的小磕小碰她都會忍不住。
可是如今這種情況下,她哪裏還能顧及什麽痛不痛了,她又不舍地看了看一旁的佘正蓮。
看過後,她心一橫,反正是死,那就痛快點兒吧。
就在她閉上眼睛拉下去的時候,手中卻是一輕,刀子甩了出去。
刀子應聲落地的聲音剛落,佘正蓮便說道:“傻丫頭,她讓你割腕你就割腕呀,你考慮到我的感受了嗎?”
佘正蓮略帶責備的語氣,有微怒還有無限的憐惜。
安安趕緊睜開眼睛,驚喜異常:“蓮,你醒了?”
“嗯,我是被一個傻丫頭的眼淚冰醒的。”
聽他如此說,安安還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哦。”
片刻後,她還是不管不顧地抱住了佘正蓮。
“醒來了就好,我真怕你醒不來。”
激動的眼淚再一次奪眶而出。
不一會兒就撲簌簌地落了下來。
佘正蓮心疼地說:“風大,哭多了傷眼睛。别哭了,再哭我的心都是疼的。”
“嗯。”
果然眼淚止住了,抽泣聲也止住了。
Alice也沒有想到佘正蓮會這麽快醒來,詫異之餘還非常氣憤。
她撿起躺在地上的小刀,緊緊握在了手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恩愛相擁的場面刺激到了她,還是别的。
Alice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了,她正一步步向他們走近。
佘正蓮隻顧着安慰安安,又因是背對着Alice根本看不見。
還是安安先一步發現了。
Alice眼裏閃過的是很惡毒的目光,是一種想要将他們大卸八塊都不過瘾的仇恨。
安安再看到她手上的刀子時,心裏更是一寒。
出于本能反應,她大聲喊道:“蓮,小心。”
就在Alice沖過來時,安安整個人早已經護在了佘正蓮的身上。
她抱着必死的決心,緊緊閉上了眼睛。
已經做好了刀子紮下來的準備,可是安安等了好久都沒有等到刀子落下。
疼痛也沒有如期降臨到自己的身上。
因爲她沒有感覺到身上有一絲的疼痛。
安安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有些恍惚。
“爲什麽?”Alice略帶絕望的聲音讓安安忍不住睜開眼。
“學長,是你?”
原來是李呈勳及時過來攔住了。
“嗯。”李呈勳隻發出了這個字。
“你爲了她,居然願意......爲什麽?”Alice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李呈勳。
李呈勳說:“Alice,你不該這樣做的,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到了,我......”
越來越低的聲音,還有他額頭上沁出的汗珠。
一切是那樣的反常。
這一異樣佘正蓮覺察到了。他定睛一看,這才看到了李呈勳肩胛上的小刀。
原來是他及時趕到,護在了他們身前,替他們挨下了這一刀。
佘正蓮大聲說:“安安,快打電話,李總受傷了。”
經他提醒安安才看到,那汩汩的鮮血正順着李呈勳的身上滴在了地面上。
不多會就猩紅一片。
望着那片血迹,安安顫抖着手指撥了急救電話。
就在安安要開口時,Alice奪過了她手中的電話按斷了。
“你們開車了嗎?”
“開了。”佘正蓮反應過來答道。
Alice異常冷靜地說:“鑰匙給我,我來開車,這樣節省時間。”
“好。”佘正蓮把車鑰匙遞到了她手上。
這個時候什麽都不重要了,先救人再說。
就這樣,Alice扶着李呈勳走在前面,安安扶着還有些虛弱的佘正蓮走在後面。
四人一起走到了山下。
剛坐上車,外面就飄起了雪花。
Alice開車,安安坐在副駕駛位上。
佘正蓮陪着李呈勳坐在後排。他一邊指揮Alice開車,一邊時不時和李呈勳說着話,就怕他睡着了。
隻是天公不作美,雪越下越大,紛紛揚揚的落下,落在了前擋風玻璃上,視線也變得很模糊了。
雨刮器不停地刮着,才能勉強看清楚。
安安回頭看時,李呈勳紮在肩胛處的小刀依然挺立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