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多小時裏他的腦袋始終就沒有停止過思考。
安安怎麽會出現在榕城,又怎麽成了李呈勳的助理。
今天的見面是巧合,還是有人刻意爲之。
帶着這一連串的疑惑他還是給郁謹琛去了電話。
已經有三個月沒有和他聯系了,佘正蓮害怕從他那裏知道安安的消息。
可如今安安就在眼前,他必須要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大哥,是我。”
“正蓮,你終于給我打電話了。”
聽他的口氣仿佛就在等這通電話一樣。
佘正蓮有些心虛,更有些詞窮:“大哥,我......”
郁謹琛歎氣道:“是不是在榕城遇到安安了?”
“是,我想知道她怎麽來榕城了?”
“安安不想在雲城待着,她說想換一個地方生活。”
佘正蓮訝然:“爲什麽?她不是和仲雲哲在一起嗎?”
郁謹琛冷笑道:“誰說她和雲哲在一起?你看到了?”
佘正蓮聽出了他的不滿。
也是,自己一連幾個月對安安不聞不問,他這個大哥還肯接電話就不錯了。
“大哥,到底發生了什麽?安安爲什麽要這樣做?”
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久,郁謹琛慢慢開口:“正蓮,既然到了榕城,你還是親口問安安吧。”
“好。”
嘟嘟......
直到電話挂斷了好久,佘正蓮都沒有放下手中的手機。
手機突然閃了一下。
是一條短信,郁謹琛發來的。
【濱江大道濱江苑小區6棟2601】
佘正蓮心裏激動,這是安安現在的住址。
他立即編輯了一條短信給郁謹琛發了過去。【大哥,謝謝!】
再後來手機一直安靜地躺在了茶幾上。
佘正蓮沖進浴室洗了一個澡,洗去了一身的酒氣,也洗去了一身的疲乏。
換上了幹淨的衣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容,直到自己覺得滿意了他才準備出門。
剛打開門就迎面碰上了沈童。
沈童問:“蓮少,你要是出去我立即安排車。”
佘正蓮星眸半斂,薄薄的嘴唇抿成一道優美的線。
“不用。你把車鑰匙給我就行了。”
“蓮少,外面還在下雪,還是我送你吧。”沈童還是不放心。
佘正蓮隻想自己開車奔過去,沒有任何人打擾。
他笑着說:“真沒事,你就放心吧。”
細看他臉上似有喜悅之色,沈童想這多數和郁安安有關,自然不好多問。
這才把車鑰匙遞到了佘正蓮的手上。
接過鑰匙的佘正蓮沒有多做一秒停留,大步走了出去。
門被合上了,一室的安靜,還有呆立在那裏的沈童。
......
這一個下午并沒有什麽人來打擾李呈勳。
這應該要歸功秘書Alice了。
隻不過看到他坐在轉椅上背對着門口睡着了,安安也隻好默默地看着手上的文件。
她剛接手,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
可是眼下她的眼睛雖然盯着文件,心思早已經飛走了。
看了這麽久,一直停留在第一頁的第一行。
現在就連第一行是什麽她都記不住了。
她有些煩躁地合上了文件。
“啪”的一聲。
坐在轉椅上的人也醒了過來。
他的口氣薄如寒霜:“既然看不下去就不要勉強了。”
“李總,我不是......”
李呈勳的面色已經不複往日的溫和。
安安小聲解釋:“學長,我今天可能是喝酒了,明天就不會了。”
她的解釋,她的小心翼翼,讓李呈勳的那顆心立馬柔軟了起來。
他無奈地搖搖頭,站起身說:“我送你回去吧。”
“這還沒到下班的時間。”
“今天你和我都喝酒了,辦公的效率不高。與其這樣還不如明天好好幹。”
“哦。”安安反應過來了說:“那個......學長,我一會兒打車回去就行了。你也喝酒了,讓司機送你回去吧。現在國内查酒駕是很嚴的,你最好是不要自己開車。”
終于說了關心他的話,即便是随意說一下李呈勳都很滿足了。
他随即又恢複了往日的笑容,“好,那我們都打車回去吧。我們一起下樓總行吧。”
安安笑笑,當然不會拒絕。
就這樣,在李呈勳的陪同下安安走進了電梯。
這樣有老總陪着的翹班算是光明正大了。
一想到這些,安安不覺笑了笑。
李呈勳問:“有很好笑的事情嗎?”
安安答道:“想到這樣翹班就和上學時翹課一樣開心。而且還有你這個老總陪着,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來,當然要笑了。”
“這就滿足了,要是這樣我們以後多翹班幾次好了。”
安安:“......”
“叮”一聲,電梯在一樓停了下來。
李呈勳說:“把衣服穿好了再出去,免得感冒。”
他隻是提醒着安安,并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
安安趕緊把衣服拉上了,又帶上了手套才出去。
在公司門口,李呈勳先是給她攔了一輛車。
車子過來時,他幫她拉開車門,“剛進去吧,外面太冷了。”
“嗯。”
的确是冷,從暖氣房裏出來後安安覺得自己渾身都僵住了。
她沒有和他客氣,直接坐了進去。
車内的暖氣讓安安立馬舒服了不少,她摘下手套向他揮手。
李呈勳也揚了揚手,車子很快就開了出去。
直到看不到車影了,他才折了回去直接下了地下車庫。
......
坐在車裏,安安臉上的笑意都收了起來。
她可以強迫自己對同事笑,對這個才認識兩天的學長笑。
可是她就是做不到對佘正蓮笑。
一見他,她就覺得自己的那顆心揪的生疼。
就仿佛要被人從胸腔裏扯出來一樣。
就是害怕見到他,想到他,她才選擇了這座位于雲城和江城之間的城市。
以爲在沒有他的城市裏,自己的心不會那麽疼。
可是自己錯了,錯的離譜。
那夜夜在夢裏折磨的滋味隻有她自己知道。
她總是沉浸在夢裏不願意醒來,隻爲多看他一眼。
可如今他就在榕城,他們離得這麽近,她卻沒有勇氣見他。
她郁安安就是膽怯了,她怕自己心軟,怕心裏的防線轟然倒塌。
一想到這些安安的眼淚就不自覺地流了下來。
那一串串的淚珠,啪嗒啪嗒地全落在了羽絨服上。
臉上還挂着淚,她就這樣目光呆滞地看着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