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睜開眼看了看時間,又閉上了眼睛。
這一醒來,他卻是毫無睡意了,剛才手放下去的時候床是涼涼的,難道她在衛生間嗎?
“心兒,心兒......”
喊了幾聲見她沒有應,蕭煜霖還是坐了起來。
順着浴室的燈光,他走了過去。
推開門他看到是花灑不停地噴灑着,唐心兒渾身濕漉漉地躺在了地上。
他吓了一跳,快步上前抱起她,“心兒。”
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仍舊是沒有反應。
他扯過浴巾把她一裹抱到了床上,給她穿上了衣服抱着下樓沖向了醫院,根本就沒有耽誤。
醫院的病床上,唐心兒安靜地躺在那裏,不争不吵時她的模樣還是那樣的美。
蕭煜霖想着剛才醫生說的話,不覺有些心疼她。
剛才他抱着她來醫院後,醫生一番檢查化驗就對他劈頭蓋臉地說道:“你怎麽當丈夫的,老婆跌倒在浴室都不知道?要是再晚點兒肚子裏的孩子就危險了。”
“孩子?”他下意識地重複着。
醫生見他這副表情說道:“難道你還不知道?真是個不稱職的丈夫。”
蕭煜霖就這樣任憑醫生數落着,沒有吭一聲。
醫生又道:“孩子快兩個月了,準媽媽受涼了有輕微的發熱,我建議還是抗一抗,盡量不用藥物,你多給她喂水。”
此刻蕭煜霖的心情非常激動,比當年她有譯博還要激動。畢竟這是他們婚後懷的孩子,和之前的算計不同,這個孩子他更加地期待。再說了男人就沒有會嫌孩子多的,中國人的老思想仍舊延續着,他們會認爲多子多福氣。
男人天生的好鬥好比,與女人們攀比的鞋包、衣服相比,他們會喜歡比孩子。
天快亮的時候唐心兒醒了。
聞着濃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她問:“怎麽在醫院?”
蕭煜霖小聲說道:“你暈倒了,有些受涼。醫生建議你在醫院觀察一下再走。”
她看看天色漸亮,譯博還要上學,連忙起身:“不用了,我沒事的,現在就回家吧。”
腳剛往前邁了一步,蕭煜霖說道:“你懷孕了。”
唐心兒的腳仿佛被強力膠水粘住了,絲毫不能動。
見她半天不言語一聲,蕭煜霖扶着她坐到了床邊:“因爲你懷孕了,醫生不敢給你用藥,我隻好多喂你點白開水。”
說着他拿起旁邊的水杯遞到她的嘴邊,說道:“乖,張嘴巴。”
唐心兒就像是木偶一樣任由他擺布,她乖乖地張開了嘴巴,大口喝了幾口。
一是因爲口渴了,二是因爲緊張。
這是老天爺又給她開的玩笑嗎?
現在的生活已經夠亂了,再弄出一個孩子來,她不知道如何面對。
再說除了譯博,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再給蕭煜霖生孩子。
唐心兒說:“把孩子打掉吧。”她的聲音飄渺而無力。
蕭煜霖問:“你剛才說什麽?”
唐心兒又重複了一遍:“把孩子打掉,這個孩子本就是多餘的。譯博已經很不幸了,我不想再多一個不幸的孩子。”
“我蕭煜霖的孩子會不幸嗎?”他仿佛聽到了一個可笑的笑話。
她看着他的眼睛說道:“難道不是嗎?别忘記了秦小芳也懷了你的孩子,我想你應該不缺孩子。”
被她看的心虛,事實如此,他也無力辯解。隻好說道:“我隻在意你和我的孩子。”
唐心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還是要堅持去送譯博上學。
蕭煜霖勸道:“你的身體還是适合在醫院待着,我這就回家送譯博上學,等醫院的各項檢查結果都出來了再說。”
說完他就離開了,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他的背影給她了莫名的凄涼感,難道他是害怕了?
不可能,蕭煜霖這個人不能用常理去判斷,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正常人。
......
盡管雲諾的動作很輕柔,蕭煜楓還是醒了。
他睜開眼睛問道:“你怎麽起這麽早?”
雲諾說:“昨天康康說想吃小混沌了,想着還是今早現包現煮更好吃,我就早點起來了。”
蕭煜楓長臂一揮,把她攬入懷中,“這小子嘴巴還真是刁鑽,變着花樣的折騰我老婆。”
“小孩子都是這樣,不饞嘴不就是大人了。”
蕭煜楓笑的邪邪的,“大人嘴也饞,你怎麽幫我解饞。”
一大早就開這種玩笑,雲諾不理會他直接站了起來,“自己想辦法。”
看着卧室的門合上,蕭煜楓小聲說道:“老婆你難道是鐵石心腸嗎?沒看到我饞的都要流口水了。”
雲諾早已經出去了,聽到他抱怨的門恐怕是無法回應他的。
他無奈地也起來了。
洗漱過後,整個人精神面貌都不一樣了,人精神了自然心情就好。
他踩着歡快的節奏,嘴裏還吹着口哨下了樓。
看着桌上熱騰騰的的馄饨,他覺得肚子裏的饞蟲都被勾了出來。
馮姨正帶着康康走過來,她說:“少爺,少夫人做了你的份,她說你在雲城來回跑肯定少不了應酬,就想給你養養胃。”
“馮姨,這一大早的你們都辛苦了。”
馮姨笑了笑,說道:“康康,你先到餐桌那邊,奶奶過去給媽媽搭把手。”
“嗯,奶奶慢點兒。”康康奶聲奶氣地說道。
說的馮姨心裏都是暖的。
見馮奶奶走後,康康歪着小腦袋盯着蕭煜楓的嘴巴問道:“爸爸,剛剛你嘴巴裏發出的是什麽聲音?”
蕭煜楓笑着解釋道:“這是口哨聲,在沒有樂器在身邊的時候,吹口哨就成了最快捷表達人心情的樂器了。這個樂器就是自己的嘴巴。”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這薄薄的兩片唇就是最好的樂器。”
蕭譯康崇拜地看着他,“好神奇呀,爸爸你可以教給我嗎?”
“康康想學這個呀?”
“嗯。”
蕭煜楓說道:“你看好了,看我的嘴型。”
隻見蕭煜楓撅起了嘴角,一聲悠長的口哨聲響起了。
清脆動聽的口哨聲回蕩在客廳裏,讓這餐前時光也變得更美好。
雲諾從廚房走出來時看到的正是蕭煜楓的表演和康康的專注。
她沒有打擾這對父子,直到蕭煜楓哨音落下她才走了過去。
雲諾說:“沒想到我們康康對口哨也感興趣?”
康康說:“媽媽,吹口哨的男生好帥呀。女生們不都是喜歡帥氣的男生嗎?我也想和爸爸學。”
雲諾故意問:“那你學口哨是爲了什麽?”
“爲了讓漂亮的女生多看我呀。”
雲諾:“......”
蕭煜楓則是哈哈大笑。
雲諾盯着他,目光像是在說:你的兒子你看着辦。
蕭煜楓看向兒子說道:“康康你真有志氣,男人就要爲了自己喜歡的事物努力。”
這算是什麽爸爸,難道還要教自己的兒子怎麽讨女孩子的歡心嗎?
雲諾沒好氣地說道:“口哨聲也不能和這些小混沌相比,再不吃就要遲到了。”
說話功夫,這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動作一緻地低下頭吃着碗裏的混沌。
他們就連吃的每一個細小動作都出奇的相似,說他們不是父子都沒有人相信。
吃過早飯依然和往常一樣,一家三口同一輛車先送康康上學,然後他們再去公司。
在幼兒園門口他們的車子剛停下,蕭煜霖的車子也停了下來。
車門幾乎是同時打開,看到蕭煜霖手中牽着的譯博,雲諾說道:“譯博早上好!”
蕭譯博說:“大伯母早上好!”
“今天媽媽怎麽沒有來?”
“心兒在醫院。”回答雲諾的是蕭煜霖。
雲諾又問:“怎麽回事?”
見蕭煜霖有些支支吾吾,走過來的蕭煜楓牽起了譯博的手,“譯博和大伯一起進去。”
蕭煜霖會意,丢開了譯博的手。他心裏也清楚無論大人之間怎樣,蕭煜楓對譯博的愛是發自内心的。
直到看着蕭煜楓一手牽着一個孩子向裏面走去,蕭煜霖才開口:“心兒暈倒了。”
“嚴重嗎?”
“問題不大,隻是她懷孕了,情緒有些激動。”蕭煜霖看向雲諾說:“如果你有時間,能去醫院看看她嗎?希望你能勸勸她,不要把孩子打掉。”
原來是這樣,難怪他說唐心兒情緒激動。
此刻懷孕對她來說的确是一種折磨,她和秦小芳同時懷孕,也真是夠諷刺的。
雲諾能理解她的心情,說到底最後受傷害的都是女人。
對于眼前的這個罪魁禍首,雲諾又加深了幾分對他的厭惡。
她面上淡淡地說道:“我知道了。”
蕭煜霖見她答應,忙說道:“謝謝你。”
雲諾擡眸看向他,語氣并不友善:“不用謝,我不是因爲你才答應的。我是覺得譯博媽媽可憐,男人的過錯最後還是女人來買單。不論是譯博媽媽還是秦小芳,她們都是無辜的。”
雲諾對他的不客氣,蕭煜霖沒有惱,他選擇了沉默。
過了片刻蕭煜霖說道:“心兒的這個孩子我非常期待,希望你好好勸勸她。”
雲諾沒有再開口,看着蕭煜楓從幼兒園裏出來,她直接向車裏走去了。
一路上見她不怎麽說話,蕭煜楓故意打趣說:“蕭煜霖找你麻煩應該還有點困難吧?”
雲諾笑笑,“還不至于面上過不去,他是讓我去醫院勸譯博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