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爲什麽要這樣做?”
“什麽爲什麽?”
“郁安安,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佘正蓮的目光就像是冰冷的箭,直射的她心裏發涼。
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就是一件衣服嗎?你至于這麽生氣?”
“你這是私自竊取他人的物品,和小偷有什麽區别。”
郁安安不服氣,“你是他人嗎?”
佘正蓮被她氣得簡直要暈過去了。
他想都沒有想的說道:“至少目前對你來說,我還是他人,别忘了我們還沒有領證,還不是合法的夫妻。”
他的提醒讓她覺得有鲠在喉,難受極了。
半天說不出話來。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眼淚花在眼眶裏直打轉,那淚珠又有些倔強地噙在裏面,始終未落。
佘正蓮索性不看她了,低着頭吃起面前的飯菜。
也不知道是真餓了,還是不想看她,一會兒盤中的菜少了不少。
郁安安沒想到他此刻還能吃的如此之香,故意拿起自己的筷子伸出不讓他夾菜。
他的筷子伸向左邊的盤,她的筷子也伸向左邊直接攔住,他的筷子伸向右邊的盤,她的筷子又伸向右邊攔住。
總之就是不讓他吃,來回幾下,佘正蓮也沒有了耐心。
“啪”一聲放下,筷子和筷枕間發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力道之大仿佛要把精緻的筷枕震裂一樣。
“既然不讓我吃飯,那就說說你是怎麽找到這件禮服的吧。”
佘正蓮雙手抱在胸前,靠在椅背上,完全一副你不說今天咱們就不罷休的模樣。
郁安安想了想說:“沈童通知的太晚了,剛好看到了就穿上了。”
“郁安安,你當我佘正蓮是三歲孩童嗎?沈童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在他身邊,剛剛不揭穿你,是給你還有你們郁家留點顔面,沒想到你已經信口開河到如此地步了,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這個臭男人,她就是她,和郁家有什麽關系?
“是,我一直都讓你很失望。我也知道這件禮服你是給誰準備的,隻可惜她是不會要的。她有蕭煜楓,什麽禮服沒有,又怎麽會稀罕你這件禮服。”
佘正蓮厲聲道:“你又在發什麽瘋?”
“我沒有瘋,瘋的是你。”
郁安安永遠忘不了那天看到的一幕。
那一天,睡到半夜的時候她有些口幹,就想着下樓去取點水喝。
剛出門就被佘正蓮房間裏發出的燈光吸引住了。
她在想這麽晚了他怎麽還沒有睡?
就蹑手蹑腳地走到了他的房門口。
果然,他穿着睡衣站在落地窗前看着什麽。
直到看到那件挂在那裏的禮服,郁安安才知道了他到底在看什麽。
“好漂亮的禮服。”她不覺在心裏歎道。
一款金光閃閃的抹胸禮服,魚尾狀的裙擺,仿佛一下子就把人帶到了大海之中。這也讓她想到了美人魚。盡管從小就看慣了美衣華服,可她不得不承認,之前的任何一件禮服也不如這件的十分之一。
她竟然有一股沖動要沖進去看看,可是佘正蓮接下來的話讓她停住了腳。
他對着禮服喃喃自語道:“很早以前就無意中聽表姐說這件禮服是你試穿過的,不知道什麽原因你們沒有買走,這樣也好,成全了我。如果我早在雲城就和你相遇了,是不是結果就不一樣。可是沒有如果了,知道你和楓過的幸福我就很開心。這件衣服從此以後我會永遠封存起來,因爲除了你,誰也不配穿上這件禮服。”
原來如此。郁安安慶幸剛才自己沒有沖進去。
以前隻知道他心裏一直有雲諾,沒想到他已經陷得這麽深,這大概就是深愛吧。
她覺得自己堅持已久的信念突然間就要土崩瓦解了。
那顆心也在慢慢地收縮着,慢慢地,慢慢地,像是整顆心房上咧開了一道道紋路,馬上就要碎了。
想要後退的腳卻是不聽了使喚,像是一顆釘子釘在了那裏,一動不動。
她看着佘正蓮把禮服摘下,鋪好放進了盒子裏,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放進了衣櫃的最隐蔽處。
他的動作一氣呵成,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
再後來的第二天,她若無其事地和他一起吃早餐。
中途她貌似無意地問道:“蓮,我聽說俪人的禮服最好看,改天你帶我去看看好嗎?”
佘正蓮說道:“所有的禮服都大同小異,每個店都一樣,你也可以去别的店裏看看,不一定非要到俪人。”
“可是江城的這些豪門小姐們不都喜歡那裏嗎?我聽雲諾也聽過,老闆還是你表姐。”
佘正蓮停下了筷子,說:“如果你非要去的話,那就去吧。”
郁安安知道這是她搬出了雲諾,才得到了他的同意。
“聽說老闆是一個非常有才華的人,設計了很多作品,那你認爲她哪一件作品最優秀?”
佘正蓮也沒有多想,“表姐的作品絕大多數都是不錯的,要說哪一件最優秀真不好說。”
“你是她表弟,肯定知道一些,就透露一點嘛,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佘正蓮見她如此急切,還以爲她是想買禮服了,就說到:“表姐的每一件作品都是有故事的,要說最出彩的就是和海洋有關的系列,看着它們讓人猶如置身于浩瀚的大海中。”
郁安安問:“大海系列,那就有美人魚了,和美人魚有關的肯定不錯。是不是有美人魚命名的作品呀?”
佘正蓮突然沉默了,随後說道:“沒有,我們還是吃飯吧。”
最後還是他結束了兩人的對話。
這件事情也就這樣放了下來。直到哥哥告訴她,梁鵬飛的酒會他來不了,也不能來看她了,她才知道蓮也在受邀之列。
她一直在琢磨着該如何向他開口。
哪知道他就突然帶着沈童出差了。
......
就在今天她接到了沈童的電話,沈童告訴她要參加中誠的酒會。
說他們正在回來的路上,可能時間上不允許,司機會先帶她過去的。
郁安安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下午的時候就有人給她送來了禮服,說是蓮少讓人送來的。
她欣然接受了,還表現出一副很高興的樣子,直到來人離開很久她都沒有動過那件禮服。
因爲她腦中全是那件金色的禮服。
鬼使神差地走到他的房間,拿出了那個盒子。
裙子鋪開的瞬間,她就像是着迷了一樣,褪去身上的衣服,她把這件人魚公主穿在了身上。
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郁安安自己都覺得美得不可思議。
接她的司機看到她的一瞬間也忍不住誇贊了兩句。
從車裏出來恰好看到即将離開的沈童。
他見到她的時候,身子明顯是一怔,眼神也是詫異的,即便是很快就閃過了,還是被郁安安捕捉到了。
顯然他是見過這條裙子的,更是知道這條裙子的來曆,她想他在蓮身邊這麽久,知道也就不足爲奇。
已經到了門口,她踩着高跟鞋一步步向裏面走去。
高挑的身材,金光閃閃的禮服。
這一路上吸引了無數目光駐足,她在想他們應該都是因爲這條美麗至極的人魚公主才把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吧。
就連鵬飛大哥都贊美起她了,她本應該是高興的,卻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看着佘正蓮的背影,看着他慢慢轉身,她好希望能看到他驚喜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
他的目光的确停留了,不過那是驚吓和不滿。
此刻郁安安看着他一個勁說着:“我沒有瘋。”
佘正蓮的眼裏除了憤怒還是憤怒,過了半響才說道:“回去把裙子放在該放的位置,我就當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誰還沒有一點兒脾氣了,郁安安從來就不是好脾氣的人,他一再地這樣對她,她就鐵了心要和他作對。
“我不,這裙子放在你的房間裏,我自然就可以穿了,除非你承認你心裏裝着别的女人。”
人有時候也就和彈簧一樣,壓迫越大,反抗就越強。
此時的郁安安就一直在挑戰他忍耐的極限。
他也知道這個丫頭的個性,他索性說道:“這裙子是我表姐的得意之作,名叫人魚公主,被我看上了。我就買下來了打算找到她的主人,後來尋尋覓覓終于找到了。不錯,我的确是想送給雲諾,可是現在已經不用了。”
郁安安說:“怎麽會沒用呢,你隻要說是送給她,我立馬脫掉。”
佘正蓮還沒有反應過來,郁安安已經站了起來。
她雙手向後,手指靈巧地一勾,瞬間裙子滑落在地上,露出一具白皙的身體。
“郁安安......”他話音未落,隻見她才着足有八公分的高跟鞋向外跨了一步。
“這樣可以嗎?”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盯的他頭皮發麻。
佘正蓮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說道:“别着涼了。”
包廂外的雲諾聽到了裏面的動靜,停住了腳步。
原本是想要叫他們參加那邊的活動,卻是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沒想到安安會有如此的舉動,她此刻也不便走進去了。
這個時候三個人見面不免有些尴尬。
她輕輕地後退了幾步,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