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小糖拉着他坐到沙發上，将落地燈熄滅。
整個客廳裏，隻剩下地燈還亮着微弱的光。
深夜的山中大别墅裏，安靜得能夠聽見呼吸的聲音，就連丘管家和其他幾個小傭人也都不知道去了哪裏。
“二十年前，我對封局要求，代替你參加剿滅天魔的聯合行動，是因爲……”說到這裏，南小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沒有辦法把天魔消滅。”
韓昀琛的瞳仁中劃過一抹淺淺的訝色。
其實别說他，任何人聽到這句話，恐怕也是驚訝非常。
作爲六道中的頂尖強者，卻沒有辦法把天魔消滅，所以才會換了另外的人去。
而這另外的人，明顯修爲遠不及他。
這個說辭，換誰聽了都會覺得非常不具有真實性。
然而，作爲當事人的韓昀琛，也僅僅是短暫的些微詫異之後，心底便有了答案。
“呵，原來如此。”唇角微勾，他有些倨傲又鄙夷的笑了。
“魔道與天道，處于兩個對立面，代表着惡與善。善惡從來無法分離，構成六道的平衡。天魔之所以叫天魔，因爲它本就是天道所摒棄的惡。”
“所以，天魔消失可以再生，卻不會滅亡，魔道也永遠存在。天道是絕對不可能，讓這個平衡被打破的。”
南小糖說着，緩緩的歎了口氣，“如果二十年前，換你去。斬魔劍将天魔消滅，那麽，誰将代替天魔，去承擔這六道的惡？”
這個反問，沒有得到回答，隻有靜默。
答案顯而易見，那就是代表着修羅道屹立在六道頂端的男人，将會被迫接受這一切。
“畢竟，隻要有思想，就會有欲望。欲望催生惡，惡會源源不絕，這是無法改變的既定事實。我不想你背負那樣的東西，你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的。”
說完這話，南小糖再次擡眼看向韓昀琛。
她澄澈的眼眸在暗色的橙光下，盈盈亮亮，溫柔又堅強。
“所以，隻有我，以龍身所擁有的天之罡氣，将它鎮在地底，才是最好的結果。”
這樣一來，天魔不滅，善惡相持，但魔道卻也無法再大規模的禍亂人間。
而她所愛的人，仍舊可以自由的，堅定的，無拘無束的走在他一直以來他所堅持的路上。
纖細的手指覆上英俊的臉龐，南小糖湊過頭，親了親韓昀琛的唇。
海風的氣息刮過溫熱的肌膚，帶起心底最深處的顫栗。
韓昀琛一咬牙，反手将她推倒在了沙發上。
“成魔成佛，不過一念之間。既然天要我成魔，我就順了它又怎樣。”
“你這裏，永遠不會甘心。”
躺在沙發上，南小糖伸出右手，隔着薄薄的襯衫，指着他的心口，一字一句道，“善良的心，不應該染上塵埃。”
“韓昀琛，我想回家。”輕柔卻有力的雙臂抱住結實的腰腹，南小糖将自己的臉貼向韓昀琛的胸膛，“答應我，等它再次出現的時候，将我沉入東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