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衆多士兵的努力下,不過才一會兒的工夫,剛剛才圈了一塊地的地方,圍欄已經初步搭建了起來,搭建有兩米多高,而估計刨地比搭建圍欄更加容易,更加不需要什麽技術含量,加上刨地的人數又多,圍欄才搭建了兩米多,壕溝都已經差不多快刨到四米了。不過,他們現在接到的命令是,圍欄建得越高越好,壕溝挖得越深越好,所以,所有人都沒有停手,繼續往高處搭建圍欄,繼續往低處深挖壕溝!
一時間,就看得整個戰國大軍們,一片一片忙碌地不可開交,無數拿着鋤頭、鐵鏟的士兵,跳到壕溝裏面,不斷刨地,而那些沒有工具,沒有鋤頭、鐵鏟的,甚至還可以看到他們手中拿個劍柄,握個刀把,在刨啊刨……
這邊戰國大軍搭建的防禦工事,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那邊,軍隊正前方的遙遠天際,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也越來越近了,而且除了天空上,那一團越來越顯得巨大的混黑色,站在軍隊最前沿的那一群人,也都眼尖地發現,藍、黃、白,相交點綴的碧綠色草原上,遠處有着大片大片的藏青色,仿佛漲潮的巨浪一般,滔滔而至,滾滾而來,波動向前,一眼望過去,竟然看不究竟,它蔓延了多大的一片草原。
“你果然,是帶着目的接近千裏的。”
戰國的衆多兵将,都投入了如火如荼的防禦工事修建之中,對戰無涯各個命令的傳達當中,此時立在整支軍隊正前方的,已經沒有多少人了,周焚天看了一眼,在身側馬背上一臉肅然的庫克,忽然用一種有些複雜的聲音說道。
臉色凝重地望着前方天際滾滾而來的混黑,和仿若洶湧波濤的藏青色綠浪的庫克,聽到了周焚天這一聲有着感慨,有着責怪,有着抱怨,有着無奈,卻又有幾分慶幸的聲音,轉過頭瞄向周焚天,微微撥開凝重,勾起一道有點古怪的弧線,飛斜的眉宇輕輕一挑,皮笑肉不笑道:“對啊,我就是帶着目的接近月兒的,我就是來帶她離開的,如何?”
“你既然隻是爲了帶千裏離開,大可以長大光明地說出來,何必要隐藏身份,隐藏實力,如此接近她,又究竟有何居心?”
“有何居心?哈哈……”庫克帶着無限嘲諷地冷笑兩聲,瞟向周焚天的墨黑色眼眸中,已經毫不掩飾地蕩漾起了濃濃地鄙視,“這句話,你也有資格來問我麽?你若不是别有居心,爲何連月兒的意願也不問一下,就用強取豪奪的卑鄙手段,把她從蠱聖山谷中綁架到了這裏,而且最開始的時候,還不敢給戰無涯說實話!”
“好大的膽子!你是什麽身份,竟敢用這種語氣給我家殿下說話!”跟在馬車周遭,負責保護楚昭月的火,聽庫克的說話,聽得火冒三丈,就算當時殿下的确是用類似綁架的手段,把千裏姑娘請到這裏來的,但那完全是因爲她當時在入定練功,沒有醒過來,而他們又時間緊急,來不及多等,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怎麽能任憑這個小白臉随意诋毀!
火,很是冒火地咆哮道:“像你這種人,又怎麽能明白,殿下他爲了周國千千萬萬百姓的安危,所做的努力!”
“呵呵,開始撒潑了?”庫克墨黑色的眸光一轉,斜眼瞟了火一眼,順道把同樣有些憤怒的風、林、山,統統瞄了一遍,鄙視的眸光一翻,冷冷地勾起唇角,很是有些桀骜不羁地冷笑道,“等你們一個個有本事活着走出這片草原的時候,再到我面前來撒潑吧!”
言罷,庫克再不管周焚天主仆,和在旁邊圍觀的戰無涯他們任何人,調轉馬頭,回到了馬車上。
他就近從身旁的戰士們身上取下了數把刀劍,拿到了馬車中,拿到了楚昭月身邊,墨黑色的眼眸,帶着深深的眷戀,深深的擔憂,沉聲道:“月兒,這些兵器,你留在身邊,一定會有用處的。另外,一會兒戰鬥開始的時候,你就一直呆在馬車中,不要出來,不要開門,也不要開窗戶。”
一面說着,他一面一扇一扇地關閉了,馬車的所有窗戶,和後面的木門。
楚昭月擡目,望了眼從遠處仿佛悶雷一般,滾滾襲來的黑色巨浪和藏青色浪濤,距離到了這個位置,她被秋白洗經伐髓之後的眼睛,已經能看清楚了,她咬了咬嘴唇,微微遲疑了下,點頭道:“我明白的,不過,你一定要答應我,千萬千萬要小心!”
庫克凝重而擔憂的臉上,瞬間綻放出了就算是春日百花同時綻放,也比之不上的漂亮笑容,絢麗,而無限溫暖。
越來越近的黑色巨浪和藏青大浪,位于大軍之前的戰無涯衆人,也都看清楚了。
戰無涯那雙張狂地似乎不知道什麽是害怕的眉頭,在看清楚那兩種色彩的時候,也忍不住刹那間皺得死緊。
那一大團黑漆漆,遮住天際亮光的東西,根本就不是烏雲,而是渾身漆黑的鷹鹫,那夾在在黑色團中的血紅,也不是閃電,而是一道道不知道什麽生物被撕碎後,一路滴下來的漫天血液和無數碎肉!
那波濤滾滾的一浪浪藏青色,也不是風吹草底的青草,而是一群群身着藏青色戰袍,連腦袋都被包裹在戰袍中的敵軍,而這一批人坐下的,已經并非戰馬,而是和他們的衣服,和這一片草原,能夠契合相配的,一頭頭青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