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月怔愣,蓦地瞪大了那雙月牙般的眼眸,石化!
“月,老闆!”
“阿月……”
“師傅!”
“昭月……”
見到楚昭月忽然花容失色的模樣,坐在大桌子旁,剛剛還一個個沉默,一個個悶着的幾人,立刻焦急、憂心地叫了起來。
庫克更是人影一閃,已經從他的位置上跳起來,飛奔到楚昭月身邊,扶住她的手,滿眼滿身擔憂地問道:“月老闆,你怎麽樣啊,你沒事吧?”
“對啊,師傅!”葉玲也站了起來,鋒利的細眉都焦急地糾結在了一起,“你要撐住啊!你不能讓徐湘兒那個該死的臭女人,就這樣把你打敗,就這樣把你氣死啊,師傅!”
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大木桌,葉玲橫眉怒目地咬牙咆哮道:“要是師傅你真的被徐湘兒氣死了,看老娘我不立刻沖到夏國皇宮去給她來個三刀六洞,五馬分屍!”
“哐當”一聲巨響!
頓時商墨然的禦用餐廳正中央,湯水四濺,木屑橫飛,鍋碗瓢盆碎了一地,那張高檔木料,精細做工,價值不菲的圓形大桌子,在葉二寨主的那隻纖纖玉手下,華麗麗地結束了它的職業生涯,光榮殉職了。
在圓桌倒下的一瞬間,商墨然這種高手,自然是潇灑地躲過了,秋白這種曾經的高手,即便内力不在,眼光還在,眼疾地瞄到了木桌紛飛的前奏,也快速繞到椅子後面躲過了。
正在愣神的楚昭月,不是現在的高手,也不是曾經的高手,内力不在,那是眼光也不在,不過幸好她身邊還有個現成的庫克,一把摟住她的腰,飛快朝後面掠了開去,躲過了飛濺的湯水骨頭渣!
也就是說,這一場漂亮的餐桌飛沫場面,唯一的一個受害者,也就隻有正在憤怒中,而沒有多餘的空閑來注意周遭事情的這個場面創造者。
一滴一滴的菜湯,從額前的劉海上,有規律地滑了下來;那威風凜凜的短打衣裙上,純黑色的料子被沾染成了,小蓬小蓬的碎花;那向來精神的頭發上,還挂了一個啃完的老鴨大腿骨……
葉玲抹了把臉上的剩飯剩菜,咬牙啓齒,怒紅沖天,眼睛都氣綠了,惡狠狠地說道:“殺千刀的徐湘兒,這下,就算是我師傅不被你氣死,我要來給你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發生了這樣,算是有點震動的事情,楚昭月如果還在愣神,她就真的是死人了。
“額……那個葉玲啊……”楚昭月靠在庫克懷中,看着葉玲完全不用化妝師,片刻間,就變得如許驚人的造型,有些遲疑地措辭,勸慰道,“你也不要這麽生氣,徐湘兒呢,是早晚要對付的,不過呢,你還是先回房間,洗個澡,換件衣服吧。”
聽到這句話,那雙被氣得碧幽幽的眼眸立刻猛地一擡,看着腦門兒上挂着黑線的楚昭月,已經開始冒煙的葉玲,還在磨牙:“師傅,看到你沒有神志不清,沒有一呆不醒,我很高興,可是,這高興,也壓制不下去,我對徐湘兒的怒氣!”
伸出來的手掌,狠狠緊握成拳,濺出來幾滴膩嗒嗒的黃油。
楚昭月擦了擦頭上的黑線,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了,她這個便宜徒弟的腦袋,不是正常人能夠琢磨清楚的。
緊緊護住她的庫克,卻似乎完全沒有注意到,葉玲此刻會讓人噴飯的造型,少年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盯着楚昭月,見她從愣神中醒過來,對着葉玲說話了,晴朗的嗓音立刻小心翼翼地從唇間溢了出來。
“月,月老闆,你真的還好麽?”
楚昭月微微一怔,轉頭看了看滿臉擔憂的庫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再轉頭,看了看似乎同樣沒有看見葉玲,隻是關切地看着她的商墨然和秋白,心中蓦然一暖,楚昭月頓時覺得好窩心,到了這個世界之後,前所未有的窩心。
忍不住從内心深處綻放出笑容,楚昭月這一刻的聲音,安撫人心,讓人信任:“我真的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