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和商墨然車隊對峙的一衆守軍,他們那位關口守将,顯然也不可能對這麽大的動靜沒有反應,他騎在馬背上,趕緊轉過頭,看向大開的城門,城門外,地平線上那一塊黑乎乎的烏雲,越壓越低,越來越近,仿佛一塊無法洗淨的濃墨一般,眨眼之間,就已經又染黑了一大片的草地!
那富有規律,一頓一頓,一下一下,敲打在地上的馬蹄聲,越來越響,越來越刺耳,從稀少的鼓點,漸漸彙聚成了一簾巨大的瀑布,從懸崖之上飛流直下,重重地敲起響聲無數,漸漸地敲得他們腳下的土地,都開始了劇烈的晃動。
氣勢洶洶的商國大軍,行軍的速度極快,隻是一慌神,一驚訝的片刻間,似乎都要從地平線上,行進到了開關的城樓之下。
這下子,真的是大軍壓境了!
坐在馬車上,看兩方對峙的楚昭月,看到城門外行來的那些黑乎乎的軍隊,忍不住瞪大了眼睛,頗有些急促地呼着氣,在一瞬間,她覺得自己似乎跟随着,這把地面都震動了的,隊形齊整,有序又快速行來的商國軍隊,熱血沸騰了!
畢竟,這種沙場引軍,氣勢如虹,浩瀚無邊,千軍萬馬的奔騰場面,她還真的沒見過!
關口守将,看見了城門之外的景象,猛地轉回頭,看着馬車中的商墨然,這短短的時間裏,他就從剛剛的漲紅了臉,到現在急紅了眼,額頭上盡是忽然之間被驚吓出來,焦急出來的汗水,張着有些受刺激的嘶啞嗓子,急道:“攝政王,商國此舉是何意?莫非商國真的要攻打開城,攻打我大夏?”
和忽然之間焦急成熱鍋上的螞蟻的守将不同,此時的商墨然,正悠哉悠哉地坐在馬車中,悠哉悠哉地倒了杯清茶,慢吞吞地品嘗着,在商國軍隊坐下戰馬的馬蹄聲中,喝得那叫一個有滋有味。
開關守将急得頭發都開始發顫了,見了商墨然的模樣,牙齒一咬,勒轉馬頭,就準備開始布防,商墨然這才悠哉悠哉,輕飄飄地發話了。
“将軍有什麽可着急的?”商墨然端着茶杯,吹了吹清茶上的茶葉末,雍容優雅地輕笑道,“我剛剛就說過了,這裏不僅僅是夏國的邊境,也是商國的邊境,貴國的守軍,都可以在這裏随意阻攔我們的去路,我商國的軍隊,自然也可以在自己的國土上,排陣練兵。”
那位開關守将,就算他再耿直,再大義凜然,再忠心耿耿,他在軍隊中混了這麽多年,混到了現在這個位置,他也已經是個兵油條子了,狀況看到這裏,事情聽到這裏,他不可能還聽不出來商墨然究竟是什麽意思。
這位商國的攝政王忽然拉這麽多兵,這麽一大把軍隊,跑到他這個小小的開關關口上演練,無非就是,給他下馬威,給他以震懾,無非就是擺上了台面,直接告訴他,要是他們夏國開關的守軍一直堵着這裏,不讓攝政王的這個車隊經過。甚至說,是要遵照他們夏皇的意思,對這一個車隊的人進行逮捕,那麽城牆另一邊的土地上,黑壓壓撲過來的,在這位攝政王的口中,隻是在商國邊境排陣練兵這一群商國士兵們,恐怕,這練兵就要多一項訓練内容了,那就是進攻開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