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楚昭月也咧開了暢意的笑容:“我叫做楚昭月,你可以叫我,昭月。”
看着取掉枷鎖之後,整個人瞬間有了無限生氣,就連笑容中都刹那間有了無數光彩,顯得更加炫目,更加風華絕代的人物,再看看拿下鐵鏈後,那隻傷痕累累的腳腕,楚昭月微微斂下笑容,不由地關切問道:“你還好麽?你的腳,還能走麽?”
秋白聞言,把雙腳從軟榻上拿了下來,放到了地闆上。
如玉雕雪鑄的雙腳,一放到深褐色的木地闆上,兩種顔色立刻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那雙剛剛重獲自由的腳掌,越發顯得白皙如玉,卻也越發顯得纖細瘦削。
他從軟塌上站了起來,在地上走了兩步,但許是曾經左腳上有一條非常沉重的鐵鏈,綁了太久,以至于他的腳,他的身體都習慣了那種重量,現在鐵鏈忽然被取了下去,被解了開來,腳上的重量突然失去,左腳蓦地一輕,他一走路,身體一時适應不了,略微有些失去平衡,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楚昭月趕緊沖到他身邊,扶住他的手臂,關心道:“你怎麽樣,真的沒事麽?”
秋白轉頭看了看楚昭月擔心的模樣,帶着溫暖地柔和一笑道:“我沒事,隻不過剛剛取掉鐵鏈,還有些不太适應罷了。以前建王的女兒把我關在這裏,雖然是綁住了我的腳,但好在還能夠讓我在那根鐵鏈子的長度裏,在屋子中走動,所以,路還是能走的。隻是……”
秋白隐着淺淺紫意的眸光蓦地低了下來,帶着溫和笑意的臉上也稍稍浮出了些許自嘲:“隻是,我被綁在這裏太久了,久到,我竟然都習慣了那根鐵鏈綁在腳上的重量。”
楚昭月扶住他手臂的手,蓦地一緊,正想說點什麽安慰鼓勵他的話,就見秋白又很快收起臉上的自嘲,擡起了頭,眸中閃着有些激動,有些自信的紫色光芒,說道:“不過我想,我應該很快就能夠恢複,很快就可以像曾經一樣,正常地走路。”
言罷,他沖楚昭月柔和一笑,輕輕拂下楚昭月扶住他手臂的雙手,挺直背脊,縱然還有些不穩,還有些晃動,但是他卻堅定地,一步一步,朝着他所看定的目标走了過去。
長長的柔軟發絲從他的雙肩自由自在地垂了下來,離開了陽光照射的範圍,那頭青絲上夢幻的紫色光芒不見,卻黑得更加沉郁,更加濃厚,更加霧氣彌漫。
楚昭月看着這個風情萬千的背影,知道他走路還會晃動,還會不穩,絕不僅僅是因爲那根鐵鏈在他腳上綁得太久,久到他已經習慣了那種重量這一個簡單的原因,他那隻腳腕傷痕累累,傷多了,痛多了,是不可能不會留下後患,不可能不會再痛的。
秋白赤裸着雙腳,用那隻瘦削白皙的腳腕支撐着全身的重量,一步一步,緩慢,卻已經不會再搖晃地,走到了牆邊的一個棕木衣櫃的旁邊,走到之後,他扶着衣櫃,轉過身來,朝跟在他身後不遠處的楚昭月,綻開了一抹恍若夏荷初放的美麗笑意。那個炫目異常的笑意,像是在說,看吧,我說過很快就能夠恢複,很快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正常走路。
楚昭月也露出一個笑意,輕輕地給他笑了回去,但是在秋白轉身的瞬間,楚昭月臉上的笑意,卻難以再維系地,蓦地斂了下去。那雙月牙般的眼眸禁不住微微一顫,剛剛,她分明在那個笑得美麗,笑得開懷,笑得讓人放心的人臉上,看到了遍布額頭的汗水。
在這個涼爽的初秋,是什麽樣的運動才會讓人滿頭大汗?小小少少地走兩步路?因爲剛剛走不穩而擔心?不,定是那受傷的腳腕,腳上的疼痛超乎了她之前的預期。
可是縱然如此,縱然已經疼出了滿頭冷汗,他卻仍舊一聲不吭,還在那張風情萬千的臉上露出了那般美麗的笑容,秋白啊秋白,你曾經究竟經曆過,怎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