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有糊塗，還沒有忘記，眼前這個人從一開始就讓她留上了心，從一開始，她就不真正認爲，這個潇灑絕然的人，會是一個真正的，純粹的，這麽容易落草爲寇的，山賊。
墨然也絲毫不回避楚昭月質疑的眼神，隻不關痛癢地輕輕一笑：“月老闆，你知不知道，其實在你臉上出現這種神情，相當有殺傷力？”
楚昭月皮笑肉不笑：“不知道。我隻知道，這種殺傷力，對你顯然沒有用。”
墨然斜眉微挑：“不，這種殺傷力對我，隻是有用在了你看不見的地方。”
“哦，是麽？那我到是想知道，我能夠看得見的，又是什麽？”
手臂斜斜地指出去，指向溶洞，墨然笑意滿臉：“你看得見的，這裏有很大一片，上下左右，都可以看見。”
楚昭月定在墨然身上的視線不轉，摸了摸自己有點無奈的眉毛，說得很中肯：“你這個話題，轉得真的很硬。”
墨然微微一愣，随即失笑出聲：“嗯，好像真的挺硬的。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你這樣看着我，不就是因爲我連續說了兩次‘夏漠風’麽？”
瞟了無動于衷的楚昭月，墨然解釋開了：“是，我知道，我這樣一再直呼當今皇上的名諱不對，可因爲他才是這座山的真正主人啊，你該知道，對于一個以山爲家，在山上生活了很多年的人來說，自己的家事實上是别人的，這會讓我很不舒服吧。而且，月老闆你應該也不是這般迂腐的人，不會因爲我連連直呼皇上名諱，就覺得我大膽了，犯法了吧？”
楚昭月皺眉看着墨然，搖搖頭，再搖搖頭，最後暗歎口氣，徹底調轉了話茬：“你剛剛說，帶我來這裏不是看這些石頭，那是要看什麽？”
墨然瞅了瞅楚昭月，閃着金輝的眸子一瞬間刺眼了起來，讓人無法直視，無法看清：“跟我來吧。”
跨出腳步，當先往溶洞深處走去。
看着幾步之遙的從容背影，楚昭月再次暗暗歎了口氣：墨然啊墨然，聰明如你，不可能不知道，你的解釋，比你轉移的話題，還要硬吧。
墨然走了大概五十米，就停了下來，停在了碩大的溶洞中央。
他指了指地面紅彤彤的一片，笑容可掬：“就是這個。”
楚昭月蹙了蹙眉，還不是一片紅，還不是布滿整個溶洞的血紅寶石，瞟回墨然，她腦袋上不由自主地飄起五顔六色的問号。
清淺的弧度微微勾起，金輝中悄悄散發出了點點溫暖，潇灑絕塵的人，似乎在這一瞬間，有了人類的溫度，真正會溫暖的溫度。
楚昭月蓦地愣住了，周圍的一切似乎都不再重要，整個溶洞的血紅寶石又怎樣？
漂亮，卻冰冷，昂貴，卻有價。
可這一個清淺的弧度，卻讓她真正看見墨然笑了，不是那種加了防腐劑，放在保鮮櫃中，仿佛防僞标簽一般的笑容，而是真真正正，有血有肉，宛若從靈魂中綻放出來的笑容……無法用錢買到的，這樣的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