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知道我最想做的生意是什麽嗎?”
夏漠風聞言,微微擡眼,郁悶中直接用眼神詢問。
楚昭月湊近他,嘿嘿詭笑了兩聲:“是販賣私鹽。你也應該清楚吧,如今官鹽多貴,而私鹽多便宜。官鹽由鹽井運過來,那麽長的一路上,各個地兒的官員都要強硬地抽點這樣稅那樣款,再加上朝廷的那麽大把鹽稅,運到缺鹽的地區,那價格就貴得離譜,高到很多平民百姓都買不起。而私鹽就不同了,走水路偷偷運過來,沿途都不需要繳納任何稅款,也不需要經過朝廷那吸血一抓,嘿嘿嘿,運到各處缺鹽的地區還不大發利市?哈哈……我調查過了……”
楚昭月愈說愈來勁、越說越眉飛色舞,絲毫沒有注意到,夏漠風越來越黑、愈來愈陰沉的臉色,聽到她連鹽貨在哪兒進,水路怎麽走,怎樣才能躲過沿途官兵的檢查這些事情都不知何時調查好了,夏漠風更是氣得夠嗆。怒聲打斷正在定計劃的人兒:“這才是真正觸犯律法的事情!”
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睨着楚昭月,夏漠風真有給她兩戒尺的沖動:“不是販賣人口,就是販賣私鹽,你就隻想得到這些麽?你就不能想點正常的營生麽?”
楚昭月昂起頭,從鼻孔裏面“哼”了一聲,道:“正常的營生?販賣人口我也覺得那不正常啊,但是朝廷覺得正常,律法覺得正常,百姓們也覺得正常,我無話可說。但是販賣私鹽又哪裏不正常了?觸犯律法了麽,朝廷不許了麽?鹽井鹽田區的鹽賣不出去,各個缺鹽地兒的百姓卻吃不起鹽,這種狀況又是正常的麽?”
啜口熱茶,楚昭月繼續說道:“幾天不吃鹽,人就會沒力氣,身體不健康,什麽事都幹不了。私鹽的出現,可以說是解了很多老百姓的燃眉之急,讓他們能夠更加輕松的生活。說到底,販賣私鹽唯一損失的是誰,不就是一路上中飽私囊的官員,和對這些官員監察不得力的朝廷。”
輕飄飄的一席話,卻說得夏漠風啞口無言,從緊擰的眉頭和抿成一條線的嘴唇,看得出來,他此刻比剛才更加郁悶,而且是很多倍。
如浩瀚夜空的眼眸越發深邃,看不清裏面顫動的顔色。沉默下來的他,瘦削的背脊無意識地挺得筆直,仿佛一座無法攀越的高山,想要撐起什麽。
“你說得對。”默然許久,夏漠風倏然開口,清越的聲線帶上了幾分磁性,低沉,卻似乎能直接撞擊在人的心上,悅耳動聽。“私鹽的産生不是私鹽販的錯,不是購買私鹽百姓的錯,而是這個混亂朝廷的錯,是當今皇帝的錯。”
眼眸微擡,銳利的桃花眼中第一次漾着灼人真誠:“如果你真的要販賣私鹽的話,我不會反對。”
楚昭月微微怔愣,随即露出迷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