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諾張牙舞爪撲上來。
胡楊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找補:“我說你呢,你好看。”
“少來,你壓根就沒看我。”
“怎麽沒看,我這不就看着了呢嗎?”
胡楊把臉湊近,瞪大眼睛,似乎要把諾諾臉蛋上細小的毛孔也看得一清二楚,然後趁她不備,在她冰冰涼涼的小臉上親了下。
“哎呀!”
他親她一下,許依諾便還他一捶。
胡楊拉起她的手往外走:“走啦,有什麽好看的。”
“呵,也不知道是誰在看——你還看!”
“那邊好像有演出,看看去。”
進了場館才發現,不是什麽演出,而是主題爲“冰雪霓裳”的時裝秀。
冰制T台上四周圍滿了遊客,腰細腿長的模特身穿将時尚元素與冰雪文化完美融合的新奇服飾,扭動着盈盈的腰肢款款走來。
胡楊還是頭一回這麽近距離地觀看走秀,那一雙雙大長腿極具強烈、震撼的視覺沖擊。
“喔……”
場下男性都發出驚歎,胡楊也跟着起哄,咳咳,他倒不是迷失在了蜂腰細腿之中,他隻是覺得這些模特真敬業,這麽冷的天,竟然穿這麽單薄,不禁令人肅然起敬。
但諾諾顯然誤會了他的好意,狠狠掐他手背上的皮肉,疼得胡楊倒吸一口涼氣。
“不好看!”
許依諾哼一聲,挽住他的手臂,強行将他拖離現場。
園區内可玩的項目有很多,想要一個晚上把全部項目都玩一個遍幾乎不可能,隻能從中選擇幾個來玩。
在衆多項目中,最負盛名的當屬“超級冰滑梯”,全冰塊堆砌,梯面的摩擦系數近乎于零,全程長240米,高低落差近20米,百米滑行速度甚至快過蘇神創造的男子百米亞洲紀錄,最爲驚險刺激。
許依諾最愛的就是驚險刺激。
“我想玩滑梯。”
“走起!”
排隊的人遠比想象中的多,一直排到階梯底下。
兩人随着隊伍一點一點朝階梯上移動,等移動到最頂端,也就輪到他倆了。
極其漫長的過程,一個小時過去,前方的長龍依然望不到頭。
忽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從兩人眼皮底下“刷”一下飛馳而過。
“剛剛滑過去的是不是李琰?”
話音未落,就見一個神似葉瑾瑜的妹子緊随其後滑落,伴随着啊啊啊的尖叫,速度之快,兩人沒看清就過去了。
胡楊心裏直打鼓,心想這他娘的也快了!要不是爲了陪諾諾,打死他也不坐這玩意兒!
許依諾卻興奮不已,跳着腳嚷嚷:“快點呐,怎麽還不到我!”
又過了一個小時,終于爬到頂端。
工作人員很自然地拿出滑闆,操着濃重的東北口音爲兩人講解指導。
坐好之後,工作人員很是彪悍,猛地在胡楊背後一推。
“啊啊啊啊啊!”
胡楊緊緊抓住滑闆邊緣,尖叫聲從坡頂響徹至坡腳,凜冽的冷風刮得臉頰生疼,他隻覺得魂飛天外,連刹車動作也忘了做,一頭撞向滑梯盡頭的安全雪堆,随着啊喲一聲慘叫,整個人像根木頭一樣直挺挺紮進了雪裏。
工作人員費了牛勁才把胡楊拔出來。
“呸!呸!”
胡楊一邊抹臉,一邊吐掉嘴裏的雪。
“你個菜雞。”
安全着陸的許依諾替他拍去身上的雪漬,嘴裏不放過任何一個損他的機會。
“切,你不懂,這樣才好玩。”胡楊狡辯。
“既然你覺得好玩,那我們再玩一次。”
“時間不夠了。”
冰雪大世界九點閉館,現在快八點了,排隊要兩個小時,顯然來不及了。
“那我們明天白天來,一開門就來!能多玩幾次!”
“啊這……”
“你怕了?”許依諾雙手抱胸,笑盈盈看着他。
“笑話,我怕什麽?”
“那就這麽說定了!”
許依諾果真說到做到,第二天早早就把胡楊給薅了起來。
得知兩人還要去冰雪大世界,李琰和葉瑾瑜都不明所以。
“怎麽的,沒玩夠啊?”
胡楊心裏苦,但胡楊不說。
李琰笑道:“也行,那我倆去松花江,順路。”
爲了趕在開門的第一時間入園,許依諾早飯都不在家裏吃,急急忙忙出門。
四人在樓下的7-11買了點吃食和飲料,許依諾買得不少,關東煮、三明治、窩窩頭、肉松小貝、草莓大福,還有各種零食……滿滿一大袋。
胡楊忍不住吐槽:“我這是帶小孩春遊來了。”
許依諾瞪他:“有本事你别吃!”
胡楊要開車,本來是不打算吃的,奈何諾諾不停投喂他。
“好好吃啊!”
“你嘗嘗這個!”
大清早的,諾諾不知哪兒來的元氣,胡楊、李琰和葉瑾瑜起初都沒什麽精神,在這丫頭歡聲笑語的感染下,漸漸也活絡起來。
“我看到這個的時候眼睛都亮了,嘿嘿嘿嘿!”
許依諾取出草莓大福,笑得像個一百斤的孩子。
草莓大福是日式點心,外層是糯米皮,裏面的餡料是草莓,口感香滑軟糯,有清爽的草莓果香,味道暫且不說,關鍵是好看,白白嫩嫩圓圓潤潤,簡直完美狙擊諾諾這條顔狗的取向。
許依諾嘟起嘴輕輕碰了碰草莓大福雪白的糯米表皮上,失聲笑道:“天哪噜!”
她将草莓大福舉到胡楊嘴邊。
胡楊也用嘴唇碰了碰,軟潤的觸感和微甜的口感好似棉花糖。
他樂呵呵說:“像在親你的臉。”
話音未落,車後排就響起一陣怪叫。
李琰頓時覺得手裏的雞肉脆骨丸子不香了,扔回盒子裏,雙手抱胸,故作郁悶地說:“不吃了,飽了!”
葉瑾瑜眨眨眼,一副磕到了的模樣。
許依諾沒想到胡楊會突然來這麽一句,不由得臉上發燙,趕緊收斂了動作,生怕他再說出什麽驚世駭俗的話來。
……
“我滴家在東北,松花江上啊啊啊~”
走過防洪紀念塔,便是一片純白的廣闊天地。
松花江上已是萬裏冰封,清晨的陽光溫柔地灑落江面,色澤溫和仿佛畫境。
時候尚早,江面上卻已熱鬧非凡,雪橇、雪圈等冰上項目随處可見。
四人約好下午在這裏碰頭,随即便分道揚镳。
胡楊和許依諾再探冰雪大世界。今天來得早,園區一開,諾諾便急不可耐地拉着他沖了進去。
白天遊客少得多,各式晶瑩剔透的冰雕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如夢似幻,便仿佛置身于冰雪王國之中!
相比之下,夜場亮燈後反而略顯土味,遠不如白天這般純淨無暇,更能夠體現出冰雕者的鬼斧神工。
可惜諾諾一心想着去玩滑梯,無暇欣賞這美景,隻顧朝滑梯跑去。
有道是欲速則不達,許依諾嚴重低估了冰面的濕滑程度,沒跑幾步,便一個腳下不穩,拽着胡楊摔作一團。
冰面堅硬如鐵,兩人都疼得龇牙咧嘴,疼也就罷了,關鍵是丢人,附近的遊客絲毫不掩飾他們的笑聲。
“悠着點,我的姑奶奶。”
胡楊當先爬了起來,然後把諾諾拽起。
吃一塹長一智,許依諾總算放慢了腳步。
事實證明,早上的确沒什麽人,兩人一路爬到坡頂,隻排了一兩分鍾的隊,便坐上了滑闆。
“嗚呼!”
許依諾興奮大叫。
胡楊也是大叫,但畫風不太一樣,是啊啊啊的叫,面容驚懼,聲音慘烈。
諾諾玩上瘾了,一連滑了五六次,直到排隊的遊客多了起來,她仍不覺得心滿意足,但也沒有再浪費時間排隊了。
胡楊說:“我們去冰場吧。”
他在來的路上就看見冰場了。
“我不會滑冰。”
“我知道,沒事,我教你。”
胡楊其實從沒滑過真冰,他隻滑過旱冰,不過這二者的原理是一樣的,他旱冰滑得還不錯,真冰自然也手到擒來。
//1057/《劍來》
兩人換上冰刀,胡楊說:“我先去試試冰。”
他當先下到冰場,起初略有些磕絆,但越滑越順暢,等他繞場一圈回到休息區時,已是行進如風,絲滑無比。
“好厲害!”許依諾由衷贊歎。
“來吧,我帶你。”
胡楊抓住諾諾的小手,從站穩開始,耐心地教她,引導她。
諾諾練有一身童子功,又經常運動,身體素質極好,平衡力也是極強,再加上胡楊手把手指導,不多時便掌握了訣竅,動作越來越自如。
滑冰想滑得好滑得快不容易,但想滑起來還是很簡單的,隻要足夠自信,放開手腳去滑,不怕摔就不會摔。
恰巧許依諾就是這樣的人。
“行啊你,這麽快就學會了。”
許依諾獨自滑完一圈,在胡楊面前站定,一臉自得之色,吹噓道:“那是,我運動天賦可高了,如果我不是從小學戲曲,而是學滑冰,今年冬奧會我起碼拿三塊金牌!”
2014索契冬奧會已經開幕了,目前中國代表隊還沒有金牌入賬,許依諾一副我上我更行的高姿态。然而上一個吹這種牛,自诩乒乓球王子的某人,已經被虐到自閉了。
果真是一家人呐……
胡楊在心裏揶揄。
晚上李琰帶三人撸串,商量這兩周去哪兒玩。
哈市本地可玩的地方不多,旅遊的話還是要去周邊,要麽向北去漠河找北,要麽向東去内蒙看草,要麽向南去吉林爬山。
經過一番讨論,首先排除内蒙,這個季節寸草不生,沒必要去,而漠河最大的賣點極光,要在夏至前後才有幾率看到,也不考慮。
因此四人決定前往吉林長白山踩雪。
說走就走。
長白山位于吉林省二道白河鎮,東南與朝鮮毗鄰,是一座休眠火山,寓意着長相守到白頭,光是這寓意,就足以令胡楊和許依諾心向往之了。
第二天,四人搭乘高鐵抵達敦化,再乘車前往二道白河鎮。
入住酒店時已是傍晚,簡單吃了點晚餐,放下行李,換上泳衣,拿上浴巾,迫不及待地前往戶外溫泉區。
酒店是李琰他老爹訂的,據李先耀所說,這家酒店擁有整個長白山景區獨一份的純火山自溢溫泉,冬天泡泡溫泉再舒服不過了。
許依諾和葉瑾瑜的泳衣是出發前才買的,經過這幾天的接觸,她倆明顯親密了不少,逛街買泳衣這事兒胡楊和李琰都不知情,等到了林間的露天溫泉區,脫去浴袍後,才得見廬山真面目。
女生們穿的都是很保守的裙式泳衣,男生們則是尋常的平角褲。
溫泉區内大大小小的溫泉池有二十一個,還有二十六個森林木桶池,溫度各不相同,不過人很少,畢竟這家酒店的價格相當不親民,要不是李琰老爹出錢,他們大概也不會選擇住在這裏。
裹着浴袍穿着泳衣從溫暖的室内走到零下20度的室外确實需要一定的勇氣,老實說走出酒店的一瞬間整個人都是慌的,但泡到池子裏就無比舒服了。
四人泡在熱湯中,從低溫泡到高溫,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一邊欣賞掩映在霧氣彌漫中的的雪景和冰挂,或者看看大LED屏裏播放的電影,一路的奔波和疲憊在冰與火的交融間漸漸緩解、消散。
“你在幹嘛呢?”
胡楊見諾諾趴在池子邊搗鼓着什麽,便湊了過去,從背後環住她盈盈的腰肢,将頭搭在她裸露在外的圓潤如玉的肩頭。
許依諾用積雪堆起兩個小雪人,以枯葉爲耳,以碎石爲鼻,以樹枝爲臂,再以溫泉水澆築,很快就成形了。
“我和你嗎?還挺像的。”
“我是不是很心靈手巧?”
“那必須是。”
胡楊嘴裏說着,眼睛卻盯着她泡得紅潤的小耳朵,忽然情不自禁,便俯身上去輕輕咬了咬。
“呀!”
“啊喲!”
許依諾一個兇猛無比的肘擊,饒是胡楊長期健身,仍被撞得腹部生疼,險些眼淚都出來了。
“幹嘛呀你!”
許依諾又氣又窘迫,氣呼呼回頭,不禁輕咦一聲,李琰和葉瑾瑜不知跑哪兒去了,整個池子隻她和他兩人。
“他倆人呢?”
“去别地兒泡了。”
胡楊緩過氣,再次抱住她,笑嘻嘻道:“現在就我們倆了。”
許依諾臉蛋绯紅,也不知是水汽蒸的,還是因爲害羞。
她掙紮着:“你……别!萬一一會兒來人了,看見不好。”
胡楊卻不松手,嘿嘿笑着越湊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