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楊出門前不也特地“梳妝打扮”了一番嗎?
隻不過,胡楊的偏好和一般男生不同,比起恬淡安靜的文藝女孩,他更鍾情熱烈活潑的瘋癫丫頭。
他反而希望許同學能盡情地做自己,他不會被吓跑,隻會越發沉迷。
走到旋轉木馬前,許依諾下意識流露出來的抗拒并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于是他果斷替她找了個台階下,然後指着不遠處的海盜船說:“要不要試試那個?那個還好,沒那麽刺激。”
話音未落,他就從許同學亮晶晶的眼眸裏捕捉到一絲雀躍。
但很快,許依諾就把興奮藏了起來,點點頭說:“好啊,試試吧。”
海盜船的隊伍并不比旋轉木馬的短,兩人排在最末端,随着隊伍的移動逐漸往前,可越往前,就越擁擠,越擁擠,她和他就靠得越近。
陽光溫暖,卻并不熾熱,偶爾還有微風拂過,撩起她耳邊的碎發和飄揚的裙裾。
她站在他的左邊,右手臂不時碰觸到他的左手臂。
輕輕碰一下,立馬又分開。
兩人的心都跳得很快,但誰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耐心地排着隊,偶爾穿插幾句沒有意義的對白。
等待的時間不一定都是枯燥且漫長的,至少這一次,胡楊覺得格外的快,他還沒有排夠隊,就被檢票員吆喝着上船了。
兩人很幸運地坐到了最後一排。
蕪湖~起飛!
海盜船越擺越急,猶如莅臨驚濤駭浪之中,時而沖上浪峰,時而跌入谷底。
“哦哦哦!呀呀呀!嘎嘎嘎!”
胡楊也是太久沒玩這種項目了,再加上他是奔三的心态,跟年輕人比不了,全程緊緊抓住護欄,一驚一乍。
反觀許依諾,不僅氣定神閑,還微微眯起眼,感受着暖風拂面,一副“這秋千蕩得可真惬意啊”的模樣。
下了船,胡楊立馬恢複如常,很鎮定地問她:“怎麽樣?是不是沒你想得那麽恐怖?”
許依諾笑道:“我覺得還行,但我感覺你好像不太受得了?”
“誰說的,我壓根沒有感覺!”
“是嗎?那我旁邊吓出鴨叫的那個人是誰啊?”
“我那不是害怕,我是爲了烘托氣氛,玩這種項目,你不叫幾聲,多不給人家面子。”
胡楊說得一本正經。
許依諾沒有反駁,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胡楊趕緊岔開話題,指着遠處蜿蜒盤旋的過山車說:“我們去玩那個吧!”
“你真的可以嗎?”
“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一會兒别吓哭了。”
……
胡楊快吓哭了。
江南歡樂谷開業之前,就大肆宣傳自家的過山車,說是國内高度最高,最刺激的過山車。
真不是開玩笑的,65米的垂直高度,從頂端下墜的那一瞬間,胡楊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從嗓子眼裏蹦出來了。
重回地面後腿都是軟的,腦袋嗡嗡的,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忍住了沒吐。
許依諾倒是肉眼可見的興奮,在過山車上就“嗚呼嗚呼”地叫,落地後一臉的意猶未盡,也不裝了,直言:“我好久沒坐過山車了,好過瘾呐!”
胡楊便打趣她:“你之前不還說隻适合坐旋轉木馬嗎?”
“我……”
許依諾臉上一熱,辯解道:“旋轉木馬我也很喜歡!”
胡楊也不拆穿她,隻說:“那接下來有兩個選擇,摩天輪和跳樓機,你選哪個?”
他故意給了這兩個選項。
他知道以許同學的個性,肯定更想玩跳樓機,但爲了維持自己端莊娴靜的淑女人設,她多半會選摩天輪。
果然,就聽她說:“那就摩天輪吧。”
但理由卻不是因爲他所預想的那樣,而是:“跳樓機太猛了,你不行的。”
“???”
胡楊頓時感覺自尊受到了暴擊。
“我怎麽就不行了?”他不樂意了,叫嚣起來,“走走走!跳樓機!”
然後一到跳樓機下,他瞬間蔫了,眼睛瞪得像銅鈴,射出閃電般的震驚。
許依諾将他的反應看在眼裏,心裏好笑,嘴上說:“人好像有點多哈!”
“是啊。”胡楊愣愣點頭。
“要不我們先去玩别兒的?”
“好啊!”
身爲國家一級退堂鼓表演藝術家,胡楊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說完才發覺這對話有些似曾相識?
許依諾笑了笑,指着不遠處的摩天輪問他:“要不要試試那個?那個還好,沒那麽刺激。”
胡楊終于反應過來了,這不是我的台詞嗎?
他看向許同學,正對上她含笑的雙眸,笑容中透着幾分狡黠。
許依諾的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弧度:“胡楊哥哥,我學你學得像嗎?”
胡楊愣了下,這個瞬間,他從她的身上依稀看到了青衣的影子。
他知道,許同學漸漸放松下來了,她古靈精怪又有點調皮的那一面正一點點暴露出來。
這是好事。
放松是親近和信任的表現,這正是他所希望的。
坐摩天輪之前,兩人先去買了點零食和水。
摩天輪也是歡樂谷重點宣傳的遊樂項目,據說最高處達131.4米,轉一圈需要13分14秒。
其實不用搞這麽多噱頭,摩天輪本就是每一對暧昧期的男女必來打卡的約會聖地。
帶着喜歡的姑娘進入小小的座艙,把門一關,接下來的十分鍾,你大可以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不必擔心姑娘會跑掉。
許依諾以前和朋友坐過幾次摩天輪,她本來覺得沒什麽,十來分鍾而已,聊聊天,看看風景,很快就過去了。
可當艙門關上,座艙随着機械軸的轉動緩緩升空,她忽然發覺,一切跟她想象中的都不太一樣?
這裏面的空間原本就是這麽窄的麽?
爲什麽突然熱起來了?
莫名其妙的,她感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視線也無處安放,仿佛無論看向哪兒,都會不經意地同他對視。
她擰開瓶蓋戰術性喝水,然後望向窗外,假裝欣賞風景,餘光卻瞄向窗玻璃的另一端,那裏面倒映着他線條分明的側臉。
忽然,他扭頭看向窗戶,從窗玻璃中同她的目光相接,他的表情仿佛在說:“抓到你了。”
她立刻别開眼,臉燒得更燙了。
就在這時,胡楊開口了,第一個問題就讓許依諾恨不能砸碎玻璃跳下去:
“高考前,爲什麽突然讓我給你打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