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許依諾消息的時候,溫良正頂着黑眼圈和雞窩頭在食堂裏啃棒骨。
在綜合樓連刷了一周的夜,他整個人都快臭掉了,連學校那隻酷愛高數的土狗見了他都繞道走。
他皺了皺眉,把手往一周沒換的衣服上抹了抹,回複:“我室友過生日跟你有什麽關系?”
“我上次生日,他送了我一首歌,我總得回點禮吧?”
溫良愣了愣,他現在腦子裏裝滿了高數的公式和微觀經濟學的理論,面對這種接地氣的話題,顯得有些遲鈍。
他歪着頭想了想,問:“所以是胡楊要過生日了?”
網線那端,許依諾抱着手機,整個的大無語。
“你連你室友的生日都不知道?什麽塑料兄弟!”
溫良隻是懶得記而已,他連自己的生日都時常忘記,總是在收到祝福的時候,才蓦然醒悟:啊,原來今天該我吹蠟燭了。
“幾号?”
“22号。”
“那還早啊……20号再提醒我。”
“……”
許依諾覺得自己早晚得被他氣死。
“我是想問你,送你室友什麽禮物比較好,有什麽是他特别喜歡的嗎?”
特别喜歡的……那不就是你嘛……
溫良打個呵欠,心裏吐槽。
胡楊那貨從不隐瞞他的“色心”,溫良眼睛又不瞎,怎麽可能看不出來。
他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不橫加阻攔,也不主動助攻。
如果室友真跟妹妹搞在一起了,光是想想,他就覺得是件很麻煩的事。
而溫良同學一向是最怕麻煩的。
“他愛好挺多的,影視、音樂、小說……哦對了,他最近好像在追一本很火的網絡小說,《詭秘之主》,我看他還加了讀者群,經常水群來着,應該是很喜歡了。”
溫良把自己平時觀察到的信息告訴給妹妹。
《詭秘之主》,許依諾倒是聽說過這本書,楊婉君特别喜歡,老胡說電影也發視頻推薦過,她當時還以爲是恰飯來着,原來真是書粉啊!
不過比起看小說,許依諾更喜歡追劇,如果《詭秘之主》哪天拍成電視劇了,她倒是可以追一追。
溫良繼續打字:“這本書我也在看,聽作者說,已經在籌備出版了。你要是能要搞到兩套樣書,并且要到作者的親筆簽名,分别送一套給我和我室友,那必定會是個不錯的禮物。”
“很有道理,可惜沒你的份。”
許依諾了解她哥,雖然這人又懶又愛裝酷,但腦子确實活泛,身爲軍師,還是很靠譜的。
樣書是出版社拿來備案的,普通人幾乎不可能搞到。
但許耀文顯然不是普通人,在外人眼裏辦不到的事,他一個電話就解決了。
……
6月17日,星期天。
最後一科考試,交卷的一瞬,胡楊的心情就像把全部身家都拿去買了彩票,莫名有種孤注一擲的感覺。
他很清楚自己考得跟屎一樣,隻求閱卷的助教寬宏大量,給他一條生路。
不挂科就好,不挂科就好……
他向諸天神佛默默祈禱。
考試周結束,假期卻并沒有就此到來。
身爲國内的頂尖學府,江大自然也和北大、清華一樣,開設了小學期。
小學期長達一個月,從端午節之後開始,一直到七月底,這讓原本就不富裕的假期雪上加霜。
對于學校開設小學期的做法,學生們都敢怒不敢言。
溫良除外。
這小子比較勇,直接發朋友圈罵了:“沒安空調還強行學國外開小學期的學校都是傻逼!”
其實他們偏文科的專業還好,小學期以選修課爲主,想學學,不想學就在宿舍躺屍。工科專業的就慘了,各種實習,什麽金工啦、測繪啦基本都被安排在了小學期,逃都逃不掉。
胡楊倒沒有很在意,反正放不放假他也是搞自己的事,再說了,他一本地人,想回家随時可以溜,輔導員問起,他再打個車回來就是了。
他最近在忙出版的事。
《詭秘之主》已經更新了超過一百五十萬字,均訂近兩萬,連拿了三個月的月票榜前三,粉絲粘性極強,關鍵是火出圈了,許多原本不怎麽看小說的人,都或多或少聽過它的名字。
出版這事五月份就談妥了,能夠這麽快談妥,主要還是因爲胡楊拿出了後面三百萬字的底稿,表示書已經寫完了,不用擔心太監或者爛尾。
然後在出版社的極力要求下,他答應讓實體書領先連載二十萬字左右,以便拉高銷量。
五月份就談妥了,但真正出版恐怕得等到八月份去了。
胡楊對出版流程還是很了解的,從初審、排版,到校對、終審,再到申請書号、下廠印刷,最快也要三個月左右。
他倒是不着急,以至于接到出版社編輯的電話時,他還以爲是叫他改文的,着實緊張了一下。
結果對方卻說:“有位書粉找到我們,想要一套樣書,并且希望能得到你的親筆簽名。”
胡楊愣了下,沒有多想,說:“可以啊,你下午把書帶過來吧,我給她簽名。”
挂了電話他才反應過來。
卧槽,竟然能拿到出版社的樣書?他這書粉來頭不小啊!
頓時又有點後悔,他筆名起得實在太随意了,“一書封神”,他都不好意思給人簽上去。
爲了避免被周明軒撞見,下午特意約在校外見面。
這次先一次性出版四本,兩百萬字左右,之後每隔兩個月再出一本。
胡楊筆走龍蛇,刷刷刷簽上筆名,簽完向編輯打聽:“書号都還沒下來呢,就把樣書給書粉,沒問題嗎?”
編輯笑呵呵道:“這是以你的名義贈送的,就一套而已,一沒盈利,二沒商用,三沒公開發行,不構成非法出版。放心吧,沒問題的。”
胡楊追問:“是誰這麽急着要書,這個能說嗎?”
他琢磨着,怕不是某位大領導,聽說當年***讓政府部門催更過《三體》,難不成……
編輯将四本樣書裝進書袋,起身說:“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這是總編親自交代的任務,不管是誰,總之是個大佬。走了,我得給大佬寄書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