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子衿留到了最後,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才送出她親手挑選的禮物。
“生日快樂!”
她由衷地祝賀。
許依諾驚喜萬分:“你能來就是最好的禮物了,沒必要再額外送一個。”
她嘴上客氣着,手卻很實誠地收下。
“我能現在拆開嗎?”
“當然了。”
許依諾拆開外包裝,将巴掌大小的瓷蕾絲裙捧在手裏端詳。
層層疊疊的蕾絲邊,做工極其精細,花邊層次感和褶皺感幾乎與柔軟的針織品無異,若不是捧在手裏的觸感既堅硬又光滑,她不會相信這是用陶瓷加工出來的工藝品。
“好漂亮!謝謝子衿姐!”
于子衿笑笑說:“這是我和你哥同時選中的。”
“嗯?”
此話一出,在場的人都有些驚訝,包括溫良。
于子衿便把兩個小時前發生的事大緻說了一遍,末了加上一句:“當然了,最後還是被我搶到了。”
溫良翻個白眼,沒說什麽。
許依諾了解她哥,看他一聲不吭,就知道他心裏肯定不大痛快。
于是她說:“不管是誰送的,總之我都收到了,很喜歡!”
送完禮物,于子衿沒再逗留,跟許耀文打了聲招呼,在經紀人的陪同下連夜回了滬東,明天一早,她還有一場活動要參加。
許依諾捧起那條瓷蕾絲裙,越看越喜歡,忍不住感慨:“沒想到她會親自去禮品店裏給我挑禮物,這種事一般不都是讓助理去做的嗎?”
她其實隻是正常感慨一句,并沒有含沙射影的意思。
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以前長期讓助理給女兒挑禮物的許耀文坐不住了,解釋說:“小于她就是這種認真的性格,有時候我都覺得她有點較真。”
“爸,你跟子衿姐很熟嗎?”
“于子衿的第一首歌就是我給她出的,這本來不算個事,我每年要幫上百個新人出歌,總會有幾個冒頭的。隻是小于這個人比較較真,總覺得欠我一份人情,今天正好讓她還了,省得她老挂在心上。”
許耀文說得雲淡風輕。
胡楊聽得啧啧稱奇。
他對于子衿的了解僅限于度娘百科。
隻看于子衿的履曆,無疑是個狠人,19歲就一曲成名,出道才兩年,就已橫掃包括金曲獎在内的華語樂壇各大獎項,憑借極具個人風格的音樂作品吸粉無數,是新生代歌手中無可置疑的領軍人物。
但沒想到,年少成名的音樂天才也有如此率性,甚至有點江湖氣的一面。
“行了,今天就到這兒吧。”
許耀文到底是上了年紀,一晚上又吼又跳的,他是真累了,隻想回去洗個澡睡覺。
許依諾卻說:“爸,我有點餓了,要不你先回去,我們出去吃個夜宵?”
“幾點了,還吃夜宵?”
“我今天生日,就想任性一下嘛!”
學戲曲表演對身段有很嚴格的要求,許依諾在很小的時候就養成了自律的習慣,晚上九點以後一般是不會進食的。
但今天,她就想稍微任性一下。
“你想吃什麽,我們買了拿回家吃,這個點兒了,就别在外面晃蕩了,不安全。”
許耀文對女兒還是很寵的,這要換作許文娟,肯定不能答應。
許依諾和楊婉君便各自報了幾道菜名,然後問溫良和胡楊:“你們呢?”
溫良攤攤手:“我們得回去了,再晚宿舍就鎖門了。”
許依諾立即說:“沒事啊,今晚就住我爸家,又不是住不下。”
許耀文在江南的豪宅,溫良是去過的,别說住四個人,住四十個人都沒問題。
他隻是興緻不高,想到這周的視頻還沒有剪出來,他就更不想去了。
他正思考着該用什麽借口推脫,胡楊一句話就把他的後路堵死了:“你的生日你說了算,再怎麽着,我們也得陪你過完今天。”
溫良很有些無奈地看了胡楊一眼,這小子擺明了想勾搭他表妹,他用腳指頭都看得出來。
一行人回到許老闆的豪宅,助理很快買回來吃的。
許耀文囑咐女兒一句“早點睡”,自己便先行回屋休息了。
四個年輕人在庭院裏開擺,男生小酌幾杯低度的葡萄酒,女生則是果汁和汽水。
楊婉君跟胡、溫二人都是初次見面,但她是個自來熟,不僅不拘謹,反倒比兩個喝酒的男生更放得開,一言不合就要唱跳rap,展示才藝,非常活潑。
胡楊開玩笑說:“你這麽喜歡唱跳,怎麽選了編導方向?”
“我爸是導演嘛,我當導演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沒這個說法,很多導演的子女都不是導演,關鍵還得看你喜不喜歡。”
楊婉君說:“我挺喜歡混劇組,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我爸覺得我适合幹導演,我沒幹過,不好說。”
胡楊便不再多問,他知道,楊婉君對她的未來還沒有認真地規劃過,自然不可能有什麽确切的想法。
她或許真的适合當導演,但那也得等她入了門才知道,至于現在,她隻是個天真爛漫又貪玩的小姑娘罷了。
他換了個話題,問許依諾:“你們什麽時候回常沙?”
“明天就走。”
“中戲和上戲,決定考哪所了嗎?”
“上戲。”
許依諾不假思索,她早就做出決定了。
胡楊故意問:“是因爲滬東離江南近,方便你找你爸和你哥玩嗎?”
許依諾很委婉地說:“這是其中一個因素。”
胡楊笑了笑,很解風情地沒有追問其他因素。
有些話,說得太過直白就不美了。
“你文化課要考多少分才能确保錄取?”
溫良到底是許依諾的老哥,他更關心妹妹能不能考上。
“我專業分第一,文化課350分以上應該就很穩了。”
“能考到嗎?”
溫良很欠地追問一句,氣得許依諾抄起空瓶子作勢要打。
“瞧不起誰呢!我在你眼裏連350都考不到嗎?”
胡楊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許同學氣呼呼的樣子着實可愛。
溫良聳聳肩,語氣依然很欠揍:“我隻知道你數學連50分都考不到,文科數學考不到50分,幾乎等于沒學。”
“我——”
這下不僅許依諾,連楊婉君也忍不了了,一邊撸袖子一邊嚷嚷:“你很嚣張啊!我文科數學隻能考20分,怎麽着,敢不敢跟我掰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