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迷迷糊糊時,秦朗聽到艾米問他:“你醉了嗎?”
“沒有。”他本能的答,嘴唇一刻也不停的往她脖子上烙着熱熱的吻。
“沒醉你親我幹嘛?”艾米的聲音象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冷冷的撞擊他的耳膜。
他僵住,終于擡起頭來,艾米一臉嘲諷的看着他,“秦先生,我是有些醉,又一次把你當成小五了,可你沒醉不是嗎?你明知道我是誰,還對我這樣,你不覺得羞恥嗎?不覺得對不起小五嗎?他們都說你是君子,卻原來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艾米的眼裏有清波流轉,臉上紅粉绯绯,微微有些輕喘,小小的鼻翼一張一合,嘴唇被他吻得有些紅了,象花一樣綻放着,明明就是一副嬌不勝怯的模樣,但她的話語無比刺耳,唇邊泛着冷笑。
秦朗一下清醒過來,臉慢慢發青,咬牙切齒的說:“是你勾引我的!”
艾米咯咯的笑起來:“就算是我勾引你的,不是有前車之鑒嗎?你不是因爲那個恨我入骨嗎?那樣深刻的教訓,怎麽就忘了?不應該啊!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推不開我?”她頓了一下,又接着說:“你明明就是衣冠禽獸,卻在人前裝聖人,呸!你連給小五提鞋都不配!他從不玩虛的,比你真誠一百倍,一千倍!”
“閉嘴!”秦朗一把揪住她胸痛前的睡袍,惡狠狠的咆哮着:“是你自已水性揚花,是你骨子裏放蕩,是你用陰謀詭計把我騙了,你裝可憐裝醉,你卑鄙無恥,你下賤……”秦朗簡直氣昏了頭,話都說不下去了。
他罵得這樣難聽,艾米卻一點也在意,仍是咯咯的笑着,笑得眼裏帶出更多的霧氣,熱的氣息噴在他臉上,仿佛灼着了一般,秦朗手一松,将她推開。
“這時侯推開我不是晚了嗎?”艾米把睡衣的肩帶往下拔:“抱也抱了,親了也親,不如跟上次一樣……”
“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你想幹什麽?”秦朗怒吼着:“給我滾出去!”
肩帶掉到了手臂上,睡袍的領口斜斜的垮下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艾米定定的看着他,又伸手去拔另一邊的肩帶。
秦朗簡直要暴跳了,一把抓起床上的毯子,将她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卻松不了手,隻能是抱着。
艾米又笑:“你這樣抱着我,我怎麽脫衣服嘛?”
秦朗喘着粗氣,聲音象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你倒底想怎麽樣?”
“放我走。”艾米揚着臉看他:“現在,馬上,放我走。”
“不放呢?”
“不放我就天天來找你。”
“你怎麽這麽不要臉?”
“你不是早知道我不要臉了嗎?”艾米自嘲的笑:“要臉的話,我能有孩子嗎?”
秦朗沉默了許久,才說:“你這樣對得起秦朝嗎?”
“不要跟我提秦朝,”艾米的眼睛一下就紅了,“我和你一樣,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秦朗看着她,低聲說:“你這樣鬧,其實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跟那晚你逃跑是一樣,我現在就可以抓你去做手術。”
“你确定嗎?”艾米輕蔑的笑:“我自已都不知道,你怎麽這麽确定?”
秦朗問:“你幹嘛非要這個孩子?”
艾米沒答話,歪着頭看秦朗摟在自已腰上的手,他的手和秦朝截然不同,秦朝的手白嫩修長,一看就是個沒吃過苦的貴公子,秦朗的手卻粗壯闊大,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仿佛是被時光磨粝而成。
“我這一生就這樣了,”艾米輕聲說:“原先我想過,也許等過了這一段,我還是會談戀愛,結婚,生子,過平凡的生活。但是有了這個孩子,我這一生隻能這樣了,下半輩子,我就守着他過吧。”
“你想過沒有,”秦朗說:“如果這個孩子真是我的,他生出來,也許會長得象我,或是秦朝,你不覺得隔應嗎?”
其實他們現在這樣的姿式很暧味,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如果不是艾米比秦朗矮,他們幾乎要嘴對嘴了。
艾米沉默了許久,突然說:“你準備一直這樣抱着我嗎?”
秦朗說:“我可以松手,但你别亂來。”
艾米笑了,說:“你是不是怕了?”
秦朗冷哼一聲:“因爲你太不要臉了。”
艾米笑得更厲害了,“有句話怎麽說來着,樹不要皮,必死無疑,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你知道自已不要臉就好。”秦朗也笑,語氣卻真誠起來:“我覺得你原來的想法還不錯,忘了這一切,重新戀愛,結婚,生子,過自已的生活。其實沒有什麽是邁不過去的。邁過去再回頭看,你會發現真沒自已想像的那樣可怕。艾米,你還年青,真的要想清楚,不要一時意氣用事,俗話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跳出來看,才會知道自已的決定有沒有錯。一輩子很長,每個人都會碰到這樣或那樣的事,你以爲遭遇一場愛情就是一輩子,其實不是,人都是健忘又自私的,時間會沖淡一切,所以,你别走錯了道,不然回頭都來不及。”
艾米一直低頭靜靜的聽着,突然倒在他懷裏,表情有些痛苦:“我的腿抽筋了。”
秦朗一愣,趕緊抱着她坐下來,把她的腿從毯子裏抽出來看,急促的問:“哪隻?哪隻?”
“左腿。”艾米兩手往後撐在床上,臉皺巴成一團。
秦朗趕緊替她把左腿捋直,輕輕揉着,“好了嗎?”
艾米籲了一口氣,“好了。”她踢了踢腿,撐着秦朗的肩膀站起來:“你說的也有道理,我再想想,你也再想想吧。”說着,她慢慢往門邊走去。
“你的酒。”秦朗在背後叫她。
“送給你吧。”艾米笑了笑,開門走了出去。
秦朗看着她的背影愣怔了片刻,過去把門關好,回來時拿起那瓶酒喝了一口,籲了一口氣,走到窗邊去。
窗外,月光如水,靜靜傾洩,夜風裏,樹葉刷刷作響,象下小雨的聲音,他的頭發在風中飛揚亂舞,狂亂的心卻漸漸平複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