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芊芊心裏堵得不是一般二般,正好趁機裝病不用跟他們在一起,便軟軟的靠在男人懷裏,說:“胸口有點悶,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我沒胃口,就不下去吃飯了,叫廚房煮點粥給我送上來。”
藍井說:“也好,我扶你上去躺着,現在沒胃口,就晚點再吃。”
戚芊芊看了謝沁陽說:“不好意思,謝小姐,今天不能陪你吃飯了。”
“不用客氣,戚小姐,你好好休息吧,身體要緊。”
藍井笑着說:“你們倆個可不可以改改稱呼,住在一起這麽久了,還左一個小姐,右一個小姐,不别扭嗎?”
謝沁陽便笑道:“學長說得對,那我以後叫就你芊芊吧,你也可以叫我沁陽。”
戚芊芊沒說話,隻點了點頭,看來真是象她想的那樣,藍井已經有那個打算了。打算着他和謝沁陽結婚後,他們三個人一起和睦相處,現在已經就要她們改稱呼,彼此親近了。
藍井把戚芊芊送回房間,讓她上床躺着,被子蓋好,仍是象從前那樣極盡溫柔,吻她的額,低語:“好好躺着,我去給你煮粥。”
戚芊芊心裏一暖,眼睛裏就有幾分歡喜:“真的?”
“當然,”男人刮了刮她的鼻子,笑道:“你等着,隻會我讓阿珠端上來。”又把被子掖了掖,這才轉身走了。
戚芊芊望着他的背影,心裏象是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滋味皆有,他無疑是愛她的,但他對謝沁陽……
戚芊芊下午睡了很久,躺得身子有些疲乏,等藍井一走,她便起來,悄悄到走廊上去,蹲在黑黑的角落裏,遠遠的看着餐廳。
沒有她的飯桌顯得比平時更熱鬧,藍井原本是不多話的人,今天卻說個不停,她不時聽到謝沁陽咯咯的笑聲。她蹲在那裏腳發麻,卻不願離開,從來隻聞新人笑,幾時聽得舊人哭!抹了一把不知何時流出的眼淚。戚芊革心裏慘慘又凄凄……
終于還是站了起來,腳麻得不能沾地,象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她忍痛使勁跺了跺,方才好些,扶着手扶,慢慢的上樓去。
沒過多久,阿珠果然送了粥上來,一進門就叫她“戚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少爺親自煮的粥噢!”
她爬起來問:“少爺還沒吃完飯嗎?”
“吃完了,”阿珠邊舀粥邊說:“他和謝小姐到書房談事去了。”說完又小聲嘟噜了一句:“都不知道他們一天到晚哪有那麽多事要談?”
戚芊芊聞言眉毛一揚,聲音帶着幾分不悅:“少爺的事也是你能管的?”
“我就是……”阿珠有些委屈的說:“就是覺得他和那個謝小姐走得太近了。”
原來不是她的錯覺,連阿珠都察覺到了。藍井是和謝沁陽走得太近了,而且越來越近。
她淡淡的說:“謝小姐是你們少爺的未婚妻,你不知道嗎?”
阿珠當然是知道的,過年的時侯,她還親耳聽到李飛他們叫謝沁陽做大嫂。但那不是因爲戚芊芊沒在嘛!所有人都知道藍井愛戚芊芊愛得近乎瘋狂,怎麽現在倒對那位謝小姐上心了呢?
藍井煮的粥一如既往的香甜,裏面還擱了胡蘿蔔丁,但戚芊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胃口不好,隻喝了一碗便把勺子放下了。
“阿珠,你明天生日吧?我在網上定了蛋糕,明天讓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咱們也熱鬧熱鬧!”
“戚小姐,”阿珠感動得眼眶都紅了,“難爲你還記得!我自已都不記得了。”
“我記得是因爲咱倆的生日挨得近,隻隔着月份而已。”
“是啊,戚小姐下個月生日,到時侯少爺一定會爲你開個盛大的生日舞會,大肆慶祝一番。”阿珠一想起那樣熱鬧的場景就忍不住心花怒放,家裏實在是冷清得太久了,以前每年戚小姐過生日,少爺都替她開生日舞會。
她還記得有一年,是個陽光燦爛的日子,草坪上擺了很多長條形的桌子,上面蓋着繡金邊的雪白桌布,桌布上是大酒店送過來的一盤盤美味精緻的食物,還有堆成寶塔狀的水晶酒杯,裏面裝滿琥珀色的香槟酒。賓客如雲,皆是俊男美女,香衣鬓影,看得她眼花缭亂,那天戚芊芊放了她的假,讓她盡情的玩,盡情的吃,現在想起來,那些畫面仍是清晰無比。
阿珠不提還好,一提,戚芊芊心裏更不得勁了,三十歲,下個月,她就滿三十歲了,從此再不可以說她隻有二十幾歲!邁上三字頭的年紀,必須得成熟,今後的日子或許就是這樣一成不變了,但絕不會平淡,三個人一起生活,就象鍋沿和鍋蓋,難免磕磕碰碰,她不要藍井夾在中間難做,所以必須成熟大度,象謝沁陽默認她的存在一樣,她要比謝沁陽做得更好。
隻是,她想到自已的心願,三十歲前嫁人估計是不行了,這輩子,她都沒辦法嫁人了!
她幽幽的歎了口氣,讓阿珠收拾東西下去,她想一個人呆着。阿珠嘴皮子動了動,想安慰她兩句,又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點頭,收拾了東西下去。
阿珠走後不久,藍井倒是上來了,問她吃了東西沒有?她說吃了,又問她好些了沒有?她說好些了,正要下去走走。
藍井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發,說:“那我陪你下去吧?”
戚芊芊穿了鞋子下地,随手披了件青花針織衫在身上,跟着他下樓去。到了二樓,藍井象是突然記起了什麽,說:“對了,有個事忘了問沁陽,你先下去吧,我一會就來。”
戚芊芊點了點頭,笑着說:“你不用管我,忙你的吧!”
她到了大廳裏,徑直朝那架古董鋼琴走去,緩緩坐下,揭開琴蓋,手指輕輕一拂,清脆悅耳的音符便在屋子裏響起。
她輕籲了一口氣,擡起兩隻手,活動了一下指節,歡快的曲子便從手指下傾洩出來,是她最愛的《緻愛麗絲》。
戚芊芊覺得自已很奇怪,高興的時侯會彈它,郁悶的時侯也會彈它,不管怎樣,那樣明快的曲調确實讓她心裏舒暢了一些,她彈得很忘情,一绺碎發垂在眼前,遮住了那雙幽黑沉靜的眼眸……
她卻并不知道,在二樓長廊的陰影裏,一個身影靜靜的站在那裏,滿眼深情的凝視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