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三個人坐在客廳裏聊天喝茶看新聞。
謝沁陽果然是個多面手,好象就沒有她不知道的。她聊國際新聞,聊國内新聞,聊官聊商聊民,說的話在戚芊芊聽來都是大而空,偏偏藍井象是很感興趣,兩人大談什麽宏觀調控,自由經濟體,股市走向,GDP,CPI,PPI……戚芊芊一句話也插不上,默默的喝着茶,很是無趣,一直到新聞裏介紹了一部主旋律電影,她終于插了一句話:“這電演陣容不錯,我們什麽時侯去看吧?”
謝沁陽象是有些詫異,笑着說:“還以爲戚小姐隻愛看韓劇偶像劇,沒想到這種題材你也喜歡。”
戚芊芊在心裏哼了一聲,我才不是那麽膚淺的人呢!
“還行吧,”她淡淡的說:“我爸爸喜歡看,以前小的時侯,常陪他一起看來着。”又問謝沁陽:“你喜歡看什麽?”
“對這些,我真沒什麽喜好,反正也沒什麽時間看。”謝沁陽竟象是有些惆怅:“真羨慕你,小時侯可以和爸爸一起看電影。我小的時侯,爸爸非常忙,别說陪他一起看電演,常常是面都見不着的。大哥倒是常和他在一塊,跟他出國,跟他去打高爾夫……現在回想起來,小的時侯,跟爸爸呆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很少。”
戚芊芊見她目光幽然,語氣唏噓,仿佛在追憶着過往。心中不禁戚然,正所謂有得就有失,謝沁陽生在那樣的家庭,從小錦衣玉食長大,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她命好。但負責賺錢的那個,就一定忙得腳不沾地,甚少顧到家人。
戚芊芊安慰她:“爸爸好象都喜歡帶男孩子跑,女孩子都跟在媽媽身邊,有媽媽陪着也是一樣的。”
謝沁陽搖頭:“那時侯,妹妹還小,媽媽要帶她,大部分時間都是傭人跟着我。”
一直沉默的藍井突然插了句話:“你小時侯跟我倒挺象的。”
戚芊芊突然心一沉,他們倆這是同命相憐,腥腥相惜?她是知道藍井的身世的,藍毅對藍井向來不親近,雖然養母對他不錯,但有了藍汐後,對他也沒管得那麽細緻了,他小時侯,也是一個人呆着的時侯居多。這樣一看,倒真是挺象的。
果然,藍井看謝沁陽的目光都柔和了許多,放下杯子,開始收拾攤在茶幾上的資料和圖紙:“沁陽,到我書房去,咱們集思廣益再想想,争取晚上把它定下來,明天交給李飛去落實。”
“好。”謝沁陽應了一聲,幫着一起收起資料來。
戚芊芊剛剛還對謝沁陽滿懷同情,瞬間又心塞了。藍井說:咱們!他和她是咱們!還集思廣益,兩個人集什麽思,廣什麽益?狗屁!
戚芊芊窩在沙發裏,看着兩個人有說有笑往樓上走,隻覺得心慢慢往下沉,一股涼意從心底慢慢的升起來,讓她覺得冷,她把沙發上擱着的小毯子披在肩上,又叫阿珠換了杯熱茶給她。端在手裏,一小口一小口的唆着。
那個男人,他倒底怎麽啦?一次又一次的踩過她的底線,接下來,她就該搬出藍井的房間,換謝沁陽進去了嗎?如果真是那樣,又怪得了誰?是她自已引狼入室。原本想着藍井那樣愛自已,就算謝沁陽住進來,也不會多看一眼,她甚至還想着,要怎麽幫他們處好關系,現在看來,全然不是那樣。
她迷茫的看着地闆,想不明白:計劃得好好的,怎麽就沒按她想的那樣發展呢?她現在完全是在做繭自縛!
不,不能再這樣,她不能懷疑藍井。每次胡思亂想到這種地步,她心裏就亮起了危險的信号,藍井那樣愛她,怎麽可以懷疑他?就算他今後要和謝沁陽結婚,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她一早做好了準備,爲什麽還會這麽難受?
是她太小心眼了,她見不得藍井看别的女人,聽不得藍井對别的女人說“咱們”,她不喜歡他們呆在一塊,就算他們是在談公事,也不喜歡。所以,是她不對,和謝沁陽比起來,她實在太小肚雞腸了。
深吸了一口氣,叫阿珠切了一盤水果,她親自端上去,站在書房門口,戚芊芊又深吸了一口氣,擡手輕輕敲了兩下,她要讓謝沁陽看看,她戚芊芊雖然不精明能幹,也能做知書達理的女人。
“進來。”藍井在裏面淡淡的應了一聲。
戚芊芊調整好情緒,露出一個明媚笑容,推門進去:“來,吃點水果,休息一下吧。”
謝沁陽把資料推到一邊,空出地方給戚芊芊放水果盤。“戚小姐,你太客氣了,叫傭人拿上來就好了。”
“沒關系,一點小事。”戚芊芊插了一塊香梨送到藍井嘴邊。
藍井沒有張口,卻用手接過來,再送進嘴裏,看她的時侯,笑容淡淡的,眼底仿佛有一絲不明的意味,戚芊芊看在眼裏,心裏又戚然:倒底還是生疏了。
三個人邊吃水果邊閑聊着,但說話的總是隻有兩個人,要麽是謝沁陽和藍井在聊,戚芊芊不插嘴,要麽就是戚芊芊和謝沁陽聊,藍井不插嘴。倆人好象約好了似的,反正一個說,另一個就沉默。
戚芊芊呆了一會,覺得沒意思透了,藍井不跟她說話,也不看她。他跟謝沁陽說話的時侯,眼睛看着謝沁陽,她跟謝沁陽說話的時侯,他的眼睛還是看着謝沁陽。如果不是因爲知道藍井對自已的好,戚芊芊真懷疑就這麽一會的功夫,藍井就移情别戀了。
既然沒意思了,就出去了。戚芊芊轉身的時侯,最後一次看藍井,他倒底把目光掃向她了,但還不如不看的好,眼裏沒有笑意,沒有溫情,有的隻有漠淡疏離。戚芊芊頓時心如芒刺,眼一熱,頭一低就走了。
從書房出來,她站在走廊的陰影裏,靜靜的發着呆,臉上有冰涼的液體滑落,但她很平靜,一點聲音都沒有,用手背擦了擦,繼續站着發呆……
終于,她還是回了自已的房間。剛才站在那裏,她腦子裏其實閃過兩個畫面:
第一個畫面,她躺在床上等藍井,左等右等,翻來覆去,無比煎熬,最終慢慢睡去,直到第二天早上她醒來,才發現藍井根本沒回來……
第二個畫面,她躺在床上等藍井,左等右等,翻來覆去,無比煎熬,門開了,藍井帶着謝沁陽一起進來,三人面面相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