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邬遇占了上風,我知道他說得沒錯,我在這裏确實拖後腿。我喊道:“你快點來,你不來我不走!”他答了聲“好”。我隻得轉身先逃。
“皎皎!”他忽然喊道。
我回過頭,他又是一腳将蜘蛛踢得很遠,轉頭看着我,說:“不要相信任何人,不要停,一直跑。”
“……好。”
我隻跑了一小會兒,邬遇的聲音就聽不到了。眼前的洞穴忽然變得特别寂靜,隻有熒熒的光閃動着,仿佛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什麽也沒發生過。我的眼淚忽然掉下來,也不知道是爲什麽。是因爲目睹了又一個無辜女孩慘不忍睹的屍體,還是因爲邬遇正在身後,爲了我們倆的未來搏命,他最後對我的囑咐。
我要去那裏等他。這念頭無比堅定地出現在腦海裏,他一定會來。現在是我們相遇的一年前,所以我們一定能夠一起出去。
可也有個念頭,如同這洞穴中生在陰暗裏的藤蔓,在偷偷地不受控制的滋生——
曆史,不是已經改變了嗎?我們的未來,真的不會改變嗎?
我閉了閉眼,壓下所有念頭。腦子裏隻有邬遇的那句話:皎皎,不要停,一直跑。
如果我們走散了,就在修車店等。
……
前方,那狹窄的洞穴裏,出現了個人影。
纖瘦的,陰暗的人影。
我一下子止住腳步。
我不知道陳如瑛怎麽能走到這裏,又找到了我。但她正一步步從黑暗中走出來,黑發垂落,幾乎遮住瘦小的臉,也完全遮住了嘴。但那雙眼中,閃動着陰冷、得意的光。
我心頭一震,這一路她大多沉默,幾乎就像陰影,存在于衆人中。她會不會已經……
“譚皎姐。”她輕輕開口,“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是不是跟阿遇走散了?”
我下意識就往後退了兩步。現在和她狹路相逢,當真不太妙。無論時空怎麽變換,無論是否有記憶,我相信她對我的恨意,從來沒有變過。現在她又剛被蜘蛛螫傷,目睹我和阿遇情濃誼厚深受刺激,如果已經完成了變異……
她大概察覺了我的退縮,“呵呵”笑了,說:“是啊,阿遇被我的蜘蛛纏住了。你也沒想到吧,阿遇千算萬算也沒料到,有了它與我的感知,我也可以找到迷宮的路。
我問過自己千百遍,能不能接受你和阿遇在一起,能不能就此放棄。我不可以,譚皎,他已經成了我這輩子的執念,如果沒有對他的愛,我現在成了這樣,人生還要怎麽繼續?我不會再讓你走到他的面前去,不會再讓他看到你。我會去,譚皎,讓我去。他也許會傷心,知道你在這裏出事,他會傷心。可他,也該傷傷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