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内傳來一些聲響。
過了一會兒,是壯魚淡淡的嗓音:“行了,我知道了。”
我忍不住笑了。
說起來老丁還挺厚道的,知道我們偷偷從醫院溜走後,也沒生氣,隻讓沈時雁傳話必須随時配合調查,還派了個信得過的醫生到酒店來,一天兩頭給邬遇輸液換藥。或許是有邬妙的事支撐着,又或許是他的強烈意志,據醫生說傷口恢複速度還蠻好。而他的精神也非常好。
中午時,我和沈時雁壯魚三人去了警局。此時距離邬妙的預告死亡時間還有兩天半。
雖然因爲是重犯,我們沒能再次見到陳星見,但得老丁應允,我們看到了後來對他的一些審訊片段。
之前打過交道,我就知道,他本身就是個難纏角色。但沒想到,他能在刑警們面前扛這麽久,據說至今沒有透露有關那個人的任何線索。連老丁都覺得,這個陳星見的心理素質,出乎意料的強大。
畫面中的陳星見,看起來已經很疲憊了。可精神還不正常的亢奮冷靜着。對于警方的任何問題,任何軟硬兼施,他要麽閉口不談,要麽滴水不漏。
“他會把受害者藏在哪裏?”有一次,警察逼問道。
這個養尊處優、平時是個陽光青年的富二代,卻半是陰冷半是得意地笑了,說:“他又抓了一個人?我知道他不會就這麽認輸的。在這種時候,他抓的一定是個很關鍵的人。讓我猜猜,邬妙?邬遇的妹妹?”
我怔了一下。他很了解那個人,一猜就中。還是說邬妙早已在他們計劃中?
我覺得他們兩個人其實是非常像的,無論性格還是訴求,所以陳星見一語道破那個人的行爲和心理。
就像雙生子一樣。兩個同樣的犯罪惡魔。
警察被他反問住了,另一個警察立刻唱白臉,勸道:“陳星見,你隻有說出他藏人的地方,才有減刑的機會,你的父母都趕到了,就在外面。你想過怎麽面對他們嗎?”
這話到讓陳星見一怔,然後用近乎怨恨的目光,看着警察們。卻沒有再說話。那警察見了,再接再厲,又以親情打動。
陳星見轉過臉去,淡淡地說:“你們再以親人說服我也沒用,因爲我确實不知道他會把人藏在哪兒。每次我們行動,都是他主導。選人、選地點、動手,都是他親力親爲。我隻是跟着他,聽他的指令而已。”
我在心中揣測陳星見這句話的真實度,但直覺告訴我這是真的。否則他大可閉口不言,像之前那樣。而他盡管人性幾乎喪失,但對父母,似乎還是有所顧忌。
後來的片段裏,無論警方再問什麽,陳星見都閉口不言了。
我們離開錄像室時,還撞見了陳星見的父母。看着是一對體面的老人,面相也挺和善。隻是此時,都是一臉焦急痛苦。他們在一間辦公室,抓着警察的衣服,父親憤怒極了,母親淚水漣漣,一直說:“不可能的,我家星見連雞都不忍心殺,怎麽可能害人?誰都知道他是個好孩子,好孩子啊!他什麽都不缺,自己創業的公司也蒸蒸日上,前些天還打電話給我說要幹一番事業,找個女朋友,怎麽可能去犯罪?他怎麽可能去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