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譚皎的話,我第一反應是覺得不行,她在這案子裏牽扯越深,就越危險。但内心隐隐也有個念頭,知道這樣說不定可行。
略一思索,我開口:“不行。”
她原本躊躇滿志,雙眼放光,聽到我的話,整個人一下子蔫下來:“爲什麽?”
我說:“老丁很精明,不一定相信你的話,這樣反而會讓你陷入麻煩。如果……被他們知道,不會放過你。我不能讓你身處險境。”
哪知說完這番發自肺腑的話,她卻一撇嘴,說:“又來了?以前就是怕連累我,明明心裏想,還不肯跟我好,是吧?邬遇我說你的思想負擔能不能不要這麽重,不要這麽個人英雄主義?你明知道我出馬是最好的方式。再說我怎麽會身處險境,我一直跟你在一起。而且反正15天後,我又會倒退,離開這個時間點。”
我沉默了一下說:“你确定15天後,我們還會回去?而不是抵達了時間的終點?”
譚皎一怔,握着我的手說:“你知道我們會回去的,因爲你說過,凡事總要有個了結和終點。在那個洞穴裏。”
這話令我心中默然。
她柔聲說:“我答應你,作爲你的太陽小神君,鄭重答應你。一旦有危險和麻煩,馬上抽身。我沒那麽傻的。而且隻要你那個老丁能夠一擊即中,抓住他們,我的消息怎麽會洩露,哪裏還有什麽以後的危險?”
我到底點了點頭。
隻是總覺得,我們倆,這次回來,還遺漏了什麽。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準備去警局。不過譚皎說,還得先做些必要的準備。她從我媽的廚房拿了顆大洋蔥,撕下幾片,往眼睛上熏,很快就變得淚水連連,眼眶發紅。又對着鏡子,把頭發扯得很亂,洗掉臉上的面霜,還從窗台上拭了些灰,塗在臉上,做出蓬頭垢面的樣子。看我瞧她,還立刻轉過臉去,吼道:“不許看。”
我有些無奈。原本很嚴肅冷酷的案子,現在被她弄得像過家家似的。不過其實我已打定主意,如果警察不相信她,我就自己好好跟老丁談一談。坦誠一切隻是爲了讓他們相信連環殺手的存在,把一切都攬到自己身上。而我們爲什麽會知道?我會說希望他保護舉報人的利益,等抓到兇手再告訴他。
隻要能抓到他們,一切都不重要。
因心中存了這個主意,所以我也任由譚皎折騰。隻是她說:“我下去一趟買點東西哈。”回來時,膝蓋和手肘卻多了幾道血口子,而後咧嘴對我笑:“身上一點傷都沒有,那就太假了。”顯然是在樓下故意摔的。
我握着她的手腕,說:“誰讓你傷到自己的?”
她龇牙:“輕點輕點,别碰到我傷口。放心,絕沒有下次,我又不是受虐狂。知不知道我鼓了多大勇氣才摔自己這一下。你要是在邊上我都舍不得下手。哎,也不知道做得像不像,能不能騙過那些老刑警。”
擡起頭時,她的目光卻是明亮而堅定的,透着與那大大咧咧的外表不符的沉穩:“走吧,阿遇,這一次我們先發制人,把那兩個禽獸送進監獄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