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全亂了。即使我們每次跳躍的時間,都在往後退,可現在是什麽狀況?
邬遇說:“我也不清楚。一醒來,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所以才出去試探。我媽說,我們是前幾天來的。但我問她具體哪一天,她們卻不記得。而我們半個月後在這裏發生的事,有些她們有印象,有些沒有。”
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寒意:“爲什麽……會這樣?”我忽然有種感覺,覺得自己周遭所處的一切,都沒了真實感。可它們偏偏又是非常真實存在的,陽光、布料、邬遇……真實地将我包圍在其中。
時間,真的還是我理解的那個時間嗎?
不,它早已不是了。
邬遇明顯已經面對了這個問題,比我鎮定得多,握着我的手說:“别慌。事情存在必然有它的理由。現在的情況就是,她們兩個,對于未來發生的事,已經有了印象。也許她們也受到了……彎折時間線的某種影響。”
我心頭一震,嘴裏還在念叨:“可爲什麽就現在,她們會這樣?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過,隻要我們倒退了,旁邊的人從來都不記得我們,而且我們也會出現在别的地方,我們不會還留在你家裏……”
我和邬遇對視着。他的眼睛裏像是藏着整片黑色的海洋。
他說:“我想到一個可能。因爲我們離那個交叉的時間點,越來越近了。那個點,是過去也是将來。擁有神秘能量。也許那能量,令我們身邊的人,也受到了影響。”
我腦子裏對于那個點的認知,卻是模模糊糊,混沌一片。可因爲邬遇的話,我心中突然也冒出個念頭:
因爲那個點,是一條時間線的過去,也是一條時間線的将來。
現在它們即将重合。
所以過去和未來的界限,已經沒有那麽清晰了嗎?
已經無法再清晰界定,什麽是過去,什麽是未來?
——
這個認知就像個無底洞,折磨着我。以至于吃飯時,邬妙用手指戳了我好幾下,我才回過神來。
“大神嫂子,大神嫂子……”邬妙說,“你口袋裏的手機好像在震。”
“哦。”我摸出手機,瞥見邬遇關切的目光。
是我認識的一個阿姨、我媽的好姐妹,打來的電話。我直至接起,也沒反應過來她爲什麽會打電話。直到阿姨嗔怪地說:“譚皎啊,聽說你怎麽把阿姨介紹的沈時雁給甩了呢?多好的小夥子啊,昨天問他,他才說,你沒看上他……真的沒機會了嗎?再試試嘛……”
我手一抖,手機差點掉地上,擡頭看着邬遇。
沈時雁。是了,這個時候,我跟沈時雁剛分手沒多久。
可阿姨今天打電話來,是不是說明那個人還安好無恙地過着自己的生活,15天之後的事還沒發生,他跟那件案子,還完全沒有任何關系?
我突然覺得嗓子發堵,這真是,太好了。邬遇說得沒錯,我們還有機會回來,改變曆史,改變沈時雁的命運。我們能夠預警和救回他嗎?讓他在15天後,不要去那間大學裏跟我們一起抓捕嫌犯?
我的腦子裏,也閃過壯魚那晚看到沈時雁屍體時,瞬間如同冰封不動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