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側頭看着我,答:“這件事了結,我心裏就隻剩下一個人,她的所有事。”
我低頭笑了,他握着我的手,就這麽安靜地伴着。我知道我們的心,同樣緊繃而溫柔。
約莫1點剛過,整個校園裏幾乎都沒有燈光了。隻有樹影遮蔽下,依稀的路燈在照耀。我的手機忽然震動,是壯魚。
我接起,聽到壯魚異常嚴肅低啞的聲音:“葉尋依在校門口下了的士,一個人。”
邬遇說:“我去路邊守着。”
“當心。”
他抱了我一下,轉身悄無聲息出了門。他會埋伏在路旁黑黢黢的樹下,以他6.0的視力,這條路上,哪怕一隻螞蟻爬過,他都會看到。
我拿起望遠鏡,從門邊窗簾的縫隙,凝神往外看。而我、邬遇、沈時雁手邊,高清攝像設備,早已準備就緒。
遠遠的,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我們再次目睹曆史上的事件,真實發生。
葉尋依顯然是在酒吧喝了酒,走得慢吞吞的,還有些搖晃。走了一小段時,還站在路邊幹嘔了一段。這條路上,路燈隔很遠才有一盞,什麽都看不太清。
葉尋依走到了路的中段。
引擎聲,汽車引擎聲,忽然有遠及近。我猛地放下望遠鏡,看到一輛不起眼的黑色小轎車,從分叉路出現,往葉尋依的方向駛去。
當地非常常見的一類車型,沒有車牌。
周遭非常安靜,隻有車子駛過的低沉聲響。我重新舉起望遠鏡,全身仿佛已凝固住。
葉尋依看到有車過來,往路邊靠了靠。車卻停在她身旁。她擡起頭,一個戴漁夫帽的男人跳下了車。他們站立處恰好不遠有盞路燈,所以我依稀能看到葉尋依的表情。她的樣子有些怔忪,而我想,這輩子大概都忘不了她的表情變化:懵懂、單純、驚訝、恐懼……這世上又有多少人,包括原本幾天後的邬妙,就是這樣從平靜的生活,一下子跌進地獄裏。
那人顯然已駕輕就熟,一拳狠狠砸在葉尋依頭部,她連呼救都來不及發出,一下子被揍翻在地。然後那人從背後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拽着她的身體,擡起了頭。
我隻覺得自己的呼吸已經停滞。我看到了他的半張臉,可是已經足夠。我的眼眶陣陣發燙,我的拳頭緊緊攥着,阿遇,我終于看到他的臉了,你應該此時也看到了吧?
陳星見,是你。
哪怕警方在你身上找不到任何明顯疑點,哪怕你膽大狂妄到與我們迎面走來,可是第二次,我們真真切切看見了。
我不知道邬遇具體埋伏在哪個點,但想必十分近。我想他甚至可能已經拍下了清晰的證據。看着陳星見正把昏迷的葉尋依往車的方向拖,雖然我身體裏每一根血管,仿佛都緊張激動得要爆炸,有什麽情緒已快要按耐不住。但是我在心裏說,阿遇,忍耐住,沉住氣。把整個過程拍攝下來,還有沈時雁,我們跟蹤他的車,找到他的老巢,找到其他受害者的證據痕迹,他就完了!死罪!他就一點逃脫的可能都沒有了!
邬遇和沈時雁果然都一點動靜都沒有。我知道,他們倆比我更強韌,更沉得住氣。
就在這時,一件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