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耳朵裏突然變得靜悄悄的,啥聲音也聽不到了。我說:“别誤會,你昏迷了一直在呻吟、嚷嚷……我怕外頭的人聽到,沒有别的辦法,讓你不開口。”
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蠢,爲什麽不用手?
但邬遇卻沒有深究,他整個人好像一片靜止的藏着暗流的海洋。
“嗯。”他說,“我知道。”
我一怔。
他他他知道什麽啊?
這時,他卻已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低頭看了眼身上,問:“哪來的……紗布和藥?”我把那個箱子指給他看,同時把那卡片拿出來,說:“這就是我上次說的,給我留紙條的那個人。一直沒顧得上給你看,兩次的筆迹一模一樣。”不用多說什麽,邬遇自然能理解到這其中的不可思議。
然而邬遇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奇怪。他陡然睜大眼,攥住那紙條,情緒顯得非常激動。他甚至掙紮着要坐起來,我連忙扶着他,說:“不行,快躺下。”他沒聽,眼睛還是死死盯着那紙條。
我問:“你認得這字迹?對嗎?”
他的臉上卻慢慢浮現一絲微笑,突然間我的腰一緊,被他扣進懷裏,滿鼻都是血腥和創傷藥的氣味。而後腦門一熱,是他低頭親在我的鬓發上,然後唇壓在那裏不松開。他說:“皎皎,我們倆有救了,有了這個……我們一定會活着出去。我向你保證,不用再擔心受怕了。”
我擡眸看着他,目露質詢。然而情緒起伏的他,顯然不打算現在解釋什麽。他松開我:“箱子裏還有什麽?”
我把箱子裏的東西都翻開,說:“除了藥品,還有這個,像是個爛掉的手機,但又不是手機。我試過,用不了,而且也沒有信号。”他拿起幾個零件看了看,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這不是手機,是一部衛星電話。你沒見過?我上研究生時……還專門做過一個相關的項目。隻是不知道爲什麽,被摔壞了。”
衛星電話?我是聽說過這玩意兒,但還是頭一次見。有了它,根本不需要依靠手機網絡,就能通訊。可這裏爲什麽會有這個?難道那個神秘人連我們今晚會遇到網絡中斷,都預料到了?
我隻覺得自己就像站在一口深井前,裏頭水波蕩漾,諱莫如深。我隐約瞧見了水面上倒映的月光,可又覺得難以置信。一擡頭,發現邬遇拿起那堆東西在擺弄。
我問:“你在幹什麽?”
“看看能不能把它修好。”
我吃驚:“你會修這個?”
“我會修很多東西。”
也是,他可曾經是最優秀的理科男人。想想我讀的那野雞大學的工科男生,都能裝電腦系統呢。邬遇就算會修飛機,又有什麽奇怪。我便一邊關注樓下動态,一邊默默陪着他。可才過了幾分鍾,我就發現了不對勁。
盡管他坐在那裏,一直很專注的樣子,在弄那些線和零件,間或從旁邊雜物架上找點東西過來。但就這麽一會兒時間,他的臉上、脖子上已是滿滿的汗。眉頭輕蹙,臉也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