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陳家的人呢?畢竟從棄屍路線來說,可能性更大。
也就是說,眼前這棟房子裏,藏着一個正在茁壯高速成長的精神病态?
這推測令我更加不安,腦海中閃過陳家人的一張張臉,卻捕捉不到任何端倪。這個變态,又會不會和今晚的火災有關系?不過不要緊,我和邬遇通宵值守,如果真的是家裏的人放火,一定不會讓這火燒起來。到晚上,一切就會真相大白。
可是思前想後,我還是覺得這個夜晚的危險,似乎比我們之前預料的,更大了。于是我想到了一個非常沖動甚至可能徒勞的辦法,我給我認識的唯一一個刑警,而且還是很牛逼的刑警——沈時雁,打了電話。
大概是因爲陌生的鄉村号碼,沈時雁接起時,聲音平淡得不露半分木讷的自我:“喂,你好?”
我說:“是我,譚皎,幾個月前跟你相親過的,還記得我的聲音嗎?”
他靜了一下,說:“是你。”
爲什麽每次跟他交談,我都有種聊不下去的感覺?
“沈木頭,别的不多說了,聽好——”我一字一句地說,“今天晚上,大離瀝縣清陽鎮的陳家祖屋,會發生一起非常嚴重的火災。你要是肯信我,就派警察和消防過來預備着!”
那頭沉默了。
“聽清楚了嗎?”我懶得管那麽多了,反正半個月一滿,我的時間又會提前,沈時雁大概也會像壯魚一樣,什麽都不記得,與我相關的記憶模糊一片。
哪怕現在,他估計會覺得我是個神經病。
“譚皎,我現在在昆市開會,晚上根本趕不到你說的地方。”他說,“而且你把情況說清楚,你是怎麽得到這條線索的?誰要放火?我不能憑你一句話就出警,局裏也不允許。還有,你叫我……沈什麽?”
我笑了,歎了口氣,說:“沈木頭,我如果說得清楚,還要求助于你嗎?就是說不清楚啊。總之你信我就是了,我是爲了救人。幾條人命,沈大警官,是不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說完我就挂了電話。
他立刻回撥過來,撥了好幾次,但是我沒有再接。
我不知道他會有什麽感受,什麽反應,但是我已經盡力了。
當我回到陳家時,眼前的一切如常。馮嫣已經起來在安靜地準備早餐;花園的工人來了。其中帥氣那個,看到我時,還似有似無的一笑。我頓時明白這也是個撩而自知的,果然帥氣的男人就沒幾個省心的;其他人有的起來了在幹自己的事,有的沒起。老太太在樓上,有音樂聲傳來,似乎在打太極。
陳如瑛下樓了,口罩也摘了,大概是感冒好了,神色如常坐在沙發上。我倆對視一眼,她慢慢地喊:“譚姐姐,早。”沒有笑容。這态度多少會讓人心裏咯噔一下,我點頭:“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