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有種奇怪的感覺。看着邬遇的臉,明明是半個月前同一張臉,可我卻會覺得熟悉,又陌生。
也許失戀的女人看着負心的男人,都是這樣的感覺。
我腦子裏有點亂,下意識脫口而出:“我也要和你一起去瀝縣!”他看着我,我卻隻想咬掉自己的舌頭。我在想什麽?
就這麽想?
我繃了繃臉色,冷靜地說:“既然跟那艘船有關,我也要去看看是什麽狀況。”
他卻說:“你别去。萬一有什麽危險,我還要分心顧你。而且去教授家,我帶個人确實也不方便。”
我和邬遇就這麽平平淡淡地告别了,像兩個普通朋友。要離開4S店時,我還若無其事地問他:“哦對了,你上次掉在我家的換洗衣服,什麽時候拿?”他當時已經蹲下在修另一台車,很專注的樣子,隻留個肌肉有力的背部給我,說:“從瀝縣回來吧。”我說:“行。”轉身走了。
走出幾步,我又回頭,望着男人背心勾勒出緊實線條的背。有一種很強烈的沖上去揍他兩拳的沖動。
然而我終究隻是一路心不在焉地把車開回了家。
接下來,我晃了兩個小時。無論吃飯、看電視、刷網絡……都像是在發呆。人在這裏,腦子不在這裏。我心裏一直有個聲音在提醒自己,暫時跟他是沒可能了,以後或許也沒有可能。以我的性格,從來也不會倒貼男人。他心裏既然已沒有了我,那我也要努力讓自己心裏再沒有他的位置。
可他昨晚在燒烤店打電話時說的話,又冒進我腦子裏:
如瑛……
如瑛她怎麽會變化這麽大?
我過來看您和如瑛。
還有他提到那個女人時,眼睛雖然看向我,臉上卻露出很溫柔甚至有點恍惚的笑。小華他們還說,邬遇之前在想的女人,是她?
雖然這一點我并不那麽相信。我不相信他用那樣的眼神看我之後,心裏還裝着别的女人。但是,誰還能保證當年的天之驕子帥氣學霸,沒個前女友啊?而且他盡管承認了對我有感情,卻能這麽幹脆的拒絕我。說到底,還是感情太淺,他可以輕易舍棄。
想到這一點,我心頭一疼。
他可以舍棄,那麽我也可以。
反反複複想了那麽久,我最後一個人躺在床上,望着蒼白的天花闆,紛亂的思緒摒去,有些念頭卻像被海水浸濕的岩石,慢慢浮出,那麽醒目,再難沉沒。
他可以放棄我。我知道應該放棄,我受不了這麽被人對待。
可是,我舍得嗎?
我舍得放棄這個人,從此生命中再也沒有跟他的愛情?等到一段時間或者很長時間後,我再和另一個人發展出愛情。而他終會離我而去。
那個叫邬遇的人,終會離譚皎而去。那個船上驕傲的男人,那個蹲在地上修車的男人,那個瘋狂熱烈吻我眼神沉郁的男人。
我的眼淚一下子掉下來。
我終于看清楚了。
我舍不得。
我是那麽想要和他在一起。明明從船上見第一面開始,我就再也沒有忘記他。我一心一意地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