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子裏冒出個念頭:
我,要不要喜歡他?
倘若不喜歡的話,心裏好像立刻很不舒服,就像堵了塊棉花在胸口。雖然軟綿綿的,卻好像把我心中什麽東西給吸走了。
如果喜歡呢?
怎麽會有種不安的驚惶的感覺?
跟我高中、大學時喜歡男孩那種純純的、歡喜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是,爲什麽?
——
接到沈時雁的電話,我立刻去找邬遇。沒想到他還在睡,這讓我覺得挺新鮮的。因爲之前每次好像都是他在等我睡飽。我還沒來得及阻止,小華就興沖沖地跑進去把他拍醒了。
于是我有點不爽小華。也隻好掀開簾子進去。
我比較少闖入過男人的房間,所以沒想到他穿得這麽少。小華還體貼地替我開了燈,于是我清楚看到他背部的輪廓,一身精瘦的肌肉。他穿的是條黑色短褲,看我一眼,扯了旁邊的毯子,搭在腰上。我不知道此刻他眼中浮現的,是不是一絲窘色。
我在床邊坐下,假裝毫不在意地跟他講案子的事。
确實也是個重大轉折。整個案子幾乎被逆轉,若那個男人叫許子楓,而不是朱叔昀,那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麽?
可雖然在說案子,我卻隐隐感覺出,邬遇的情緒不太對,眼神有點冷,好像有了脾氣。可我們的一問一答,又都沒問題。
莫非是起床氣?
于是我故意惹他,說:“哥們兒,你在想什麽?”
他這才好像正常一點,用手掌拍了一下我的鼻子,說:“亂叫什麽?”
他說,亂叫什麽?
我突然間不敢搭話。
隻好把話題繼續停留在案件上。
誰是真正的朱叔昀?
“會不會許子楓和朱叔昀是好朋友,而且你看他們智力都有缺陷……但是他們的世界可能能更好的溝通,朱叔昀遭遇了什麽大難,譬如……過世了,所以許子楓才突然來爲他報仇?”我說道。
“他們的關系一定是非常近的。”邬遇點頭,“否則朱家的那些事,許子楓從哪裏知道?包括他被拐賣的整個經過?這說明朱叔昀不是真的智障,5歲的他,把事情記得很清楚,講給了許子楓。但是,我心中其實一直有疑慮。許子楓是個半瘋的人,從我三次跟他交手,感覺他的應變能力并不強,心理素質也不是很好。你說這樣一個人,可以安排這樣周密的計劃,先殺兩個相關人,再設局迷惑警方視線,調虎離山,進行道德審判,我總覺得比較牽強。更何況,許子楓死之前還說過一句話,他說過這些鳥是有人給他的,而且他并不知道紙條的情況。我傾向于他說的是真話。”
我心中一震,那感覺就像是始終籠罩在心頭的一團迷霧,一下子被人刺破了。我看他一眼,沒想到他還挺會推理挺敏銳的。我說:“對,我就是這麽想的,還沒說出來,你就說了。”
他笑了一下。
今天終于見到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