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床上,像一條鹹魚。
至少我對自己的心理素質還是挺滿意的,昨晚被邬遇扔了那麽一個重磅炸彈,到了晚上十二點,我還是正常入睡了。今早醒來,恐懼少了許多,因爲大腦裏一片空白,所以那恐懼仿佛跟我也是有距離的。
我該怎麽辦?
邬遇的話已證明是事實,因爲我再看任何日曆、記錄,包括當初的船票,都發現是自己一直以來自說自話。
還是說,我得的是健忘症?因爲我現在仔細回想,最清晰的記憶,是從前幾天在沙發上做夢醒來開始。就像電影裏演的,有些人跟魚似的,隻有一小段時間的記憶。
但是我這輩子,登上那條船之前的所有事,卻又記得清清楚楚。
我撓了撓頭,腦袋裏也跟頭發似的,亂得像雞窩。我不打算去找醫生,一是因爲我這症狀太匪夷所思了;二是我實在讨厭被人當作異類研究。
我決定先給壯魚打個電話。
頗費了些口舌,才把我的“症狀”講清楚。壯魚到底跟我一樣,是個沉得住氣的大氣女人。她沉默半響,說:“我懂了。我看這事兒,還是跟你們坐過的那艘船,去過的地方有關。你們的失憶,不正是從船上開始的嗎?”
我問:“會有什麽關系呢?”
這個時候,壯魚完全展現了她作爲一個科幻作家的定力,淡淡地說:“具體原因不好說。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地球磁場。也許你們去了某個磁場異常的地方,造成了你們的大腦異常。在邬遇身上的表現,是當時幾天的失憶;而在你身上的表現,是一年之後的失憶。”
我說:“爲什麽會這樣?”
壯魚:“我隻是打個比方。我怎麽知道爲什麽會這樣?但我傾向于,你們一定是遇到某種超自然的原因了,某種近乎科幻的原因。”說到這裏,她終于無法再掩飾内心蠢蠢欲動的激動,說:“靠。有生之年我終于有可能見證超自然的存在,還是發生在我基友身上,真他媽帶勁!”
我:“……壯魚!”
她:“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不同情你。職業病,你懂的。其實我真的不同情你……因爲我羨慕你!”
我“哼”了一聲,忽然想到另一個重要問題,問:“那這一年,我們之間發生的事,你還記得嗎?”
壯魚輕描淡寫地說:“記得啊,我們之間能發生什麽事,不就是吃吃喝喝,跟從前一樣嗎?”
“哦。”
壯魚又問:“你這病估計去醫院也看不好,要不……我推薦個搞量子力學的師兄大拿給你,你去跟他聊聊?”
“不要。”什麽量子力學,我聽到就頭疼。
“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說:“不管有沒有超自然因素,不管我們遇到的是科幻還是玄幻,事實就是事實,作爲一個推理小說家,我堅信真相隻有一個。現在并非沒有線索,突破口,就是那群超自然的鳥,和那個奇怪的男人。他也給我留信了:如果想知道你失去了什麽。我想要找到他,就必須先幫警察把這個連環搶孩案給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