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遇沒理他們,神色很平靜。我卻被搞得臉有點發熱。
旁人終于都散了,就剩我和他。我在場邊的台階坐下,他站在我身旁。我的裙子本來就隻到膝蓋,坐下來就到了膝蓋上方,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到傷口。青了一塊,劃破了兩道口子,流了點血。絲絲的生生的疼。
我倆都靜了一會兒。
我說:“你幹嘛朝我這兒踢?”
他看着我的眼睛,緩緩地說:“誰說我是故意的了?”
一句話竟噎得我說不出話來,心也猛地一跳。一個念頭沖進腦海裏——靠,這男的真特麽會撩!
當然更可能隻是我胡思亂想。我哼了一聲,說:“你踢傷的,你看怎麽辦吧?”
他卻說:“我也沒說不管。在這裏等着。”看他轉身竟是要走,我奇道:“你去哪兒啊?這兒這麽曬,讓我等什麽?我可要回去了。”
旁邊台階上還扔着他們幾個人的衣物,邬遇從一件深灰色T恤下,摸出頂黑色帽子。帽檐磨起了毛,但是看起來柔軟幹淨。然後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心中莫名的,莫名地又湧起奇怪的微妙的情緒。
我眼前就是一暗,他把那頂帽子扣在了我頭上。隔着布料,甚至感覺到他手掌的力量,這個陌生男人的手,一按即走。
“曬就戴着。”他說。然後走了。
我沒想到他會這麽做。這是我第一次戴陌生男人的帽子,有點大,但是還好。我心中再次湧起那個念頭——他是真的,很會惹女孩子啊。還是說,天生如此?就是個不同尋常的男人?
隻是我的頭忽然變得格外敏感,跟帽檐接觸的皮膚都變得微微發麻。那感覺,就好像你頭上頂的不是帽子,而是一個人的手,輕輕按住你。
我沒有把帽子摘下來。不想摘。不知怎的,就是不想。
過了大概十來分鍾,邬遇回來了,手裏還拎着個塑料袋,是一瓶水和藥物。他居然去了附近的藥店,如此細心耐心。
他又看我一眼,我忽然有些不自在,轉頭看着一邊。然後一瓶擰開的水遞到我跟前。我猶豫了一下,接過喝了一口,說:“謝謝。”
他低沉的嗓音在身旁響起:“把腿上的泥沙沖一下。”
“哦……”我忽然有點窘,依言把腿伸出來,沖水。他站在我面前,一直看着。于是我忽然覺得,這陽光變得更加刺眼,哪怕有帽子遮擋。
而後邬遇在我身旁坐下——連坐着都比我高一截——隻是隔了半個人的位置,他把手裏的藥袋放在台階上,取出棉簽沾了碘酒,遞給我。我也很自然地接過、塗抹,有些刺痛,我“咝”了一聲。
他在旁邊看着,一直不說話。我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的小腿。我目不斜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