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是不想來這趟旅遊的。
手上幫導師做的項目時間很緊,我也要準備心儀企業的實習。但母親對我說,這些年我實在太累了,讓我出去旅遊散散心。她又試探地提到,自從上次我狠狠罵過邬妙一次,她整個人蔫了很久,也不跟同學朋友出去玩了,學習更是越來越差。
這讓我心中有些煩躁,說:“媽,你有什麽話就直說,我們母子之間講話爲什麽還要顧慮那麽多?”
媽當時在電話裏明顯滞了一下,說:“是媽的不對。媽主要覺得,這麽多年,家裏全靠你,你大學打工就掙了邬妙的學費和我們全家的生活費……媽媽心疼你,也希望緩和緩和你們兄妹的關系,她一直很想出去旅遊……”
我原本緊密得連跟針都插不進去的生活工作計劃,到底還是給慈母的哀愁讓了路。過了幾天,在朋友推薦下,我找到了這個旅行團,給我和邬妙都報了名。
打電話通知邬妙時,她還是有點怕我的,可聽說帶她去雲南旅遊,整個人都樂瘋了,笑嘻嘻地說:“謝謝哥!哥哥萬歲!”我挂了電話,心中竟也有幾分深深的愉悅。腦海中亦閃過個念頭:這些年,我一個人在外地讀書奮鬥,聚少離多,對她的要求是不是太嚴格了。導緻從小跟我親熱的她,越來越怕我。
可這念頭也隻是一閃而已,挂了電話,我埋頭繼續做項目。隻等日子到了出發。
哪裏知道,從踏上這艘船的那一天起,就是我命運崩塌的開始。而我母親和親妹的命,也從那時起,就已經注定。
——
上船第一天,大家都去參加歡迎酒會時,我在房間裏加班。
沒想到竟在這時,碰到一個姑娘。
起初我一直埋頭在算數據,可耳朵裏總有個聲音,在打擾。後來我仔細一聽,發現是有人在用什麽玻璃器皿,輕輕碰着欄杆,非常細微的聲音。我放下筆,好奇地走出去,就看到了她。
首先看到的,是那雙眼睛,很水靈,睫毛黑黑的,有點女人的慵懶,偏偏又有女孩的清澈純真。發出聲音的,正是她手裏的玻璃酒杯。
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動了一下。那是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當時照在我們皮膚上的陽光,暖暖的,懶懶的,并且讓人有一絲迷惑。
我們聊了一會兒,竟意外地很聊得來。她很大方,也不缺幽默感。也很會享受生活。我的圈子裏,還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女人。我就讀的工科院系裏,僅有的幾個女生沒她這麽漂亮有趣。也有幾個外校女生追過我,但是我看着那所謂的“校花”,不知怎的就是看不上眼。而且我之前确實是太忙了,根本不打算談戀愛。
我還有半年碩士畢業,也基本可以鎖定非常好的工作前景。我終于可以喘口氣了。
我沒想到會在船上遇到讓自己有感覺的人。但既然遇見了,我想我有嘗試的權力。
我約她一起吃晚飯,她的臉居然有點紅,同意了。于是我也推測出,她絕不是什麽情場老手。這讓我更加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