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以柯從靳暮歌的一旁坐下來,高大慵懶的光線在陳以柯的身上流轉。
陳以柯就坐在靳暮歌腳的方向,靳暮歌舒展開自己的雙腿,就能把腿放在陳以柯的腿上,陳以柯似乎也不反感。
這樣的畫面,很像是在書裏或者是電影裏看到的那樣靜谧,美好,舒展,自然。
靳暮歌幹脆閉上眼睛,将那些東西都拿下來,放在一邊,聲音裏都帶着笑意的。
“然後我們吃Nai,牙牙學語,蹒跚學步,上幼兒園,交朋友,長大上小學,開始留家庭作業,升入初中,迎來人生的第一個叛逆期,做一些荒唐的事,升入高中,爲自己的未來努力奮鬥…….人就這樣慢慢地長大,說來是有迹可循,但是每個人的軌迹又都不是完全的一樣,但是都是涓涓細小的河流,最終彙入江河,彙入大海,融入社會,看不見原來的影子和自己。”
陳以柯随手翻着沙發上的雜志,都是些女人看得時尚類雜志,沒有可讀Xing,似乎聽見了靳暮歌的話,又似乎沒聽見一般。
長長地睫毛鋪散下來,在陳以柯的眼下形成一片小陰影,若不經意的生意。
“連高中都沒有畢業的人,怎麽會知道高中升大學時候的努力艱辛?”
陳以柯的一句話,将本來構思美好且完整的一切都打破了,靳暮歌睜開眼睛,要不是因爲陳以柯好看耶不好惹,早就用腳踹他了。
翻過身子趴在沙發上,讷讷的聲音。
“誰說我沒有,我也試圖努力過的,早在上高一的時候,父親已經跟我做過正式且認真的談話的,我知道我要努力,并且也做好了準備了,再說不還有你嗎,要不是那個時候父親突然出現的變故,我…….”
靳暮歌想要極力的證明自己,但是話說出來,兩個人都怔住了。
這七年前的痛,伴随着兩個人整整七年的時間,一經提起來,别有的痛楚。靳暮歌适時的止住了。
心口卻因爲自己差一點流出來的話砰砰跳個不停。
微微歎了一口氣。
“雖然沒上成大學,但是有機會學習新聞采訪,學習這些東西,我也很努力的好不好,而且這都成了我謀生的飯碗,你去雜志社看看就知道我自己的能力是多麽的讓領導認可。”
陳以柯的身子在僵持了一下之後緩和下來,随手翻動着那些花花綠綠的紙業,卻沒有定睛看下去的意思,嘴角微微揚起。
“我對你的專業工作能力沒興趣,我并不需要你有謀生的能力,你吃的再多,至少我還能養起你的飯量。”
“我……”
靳暮歌氣急敗壞的不知道該怎麽應答了,憋了憋嘴。
誰說要你養了。
這話自然是沒被陳以柯聽見,時間很快,在陳以柯接到電話說陳雄消失不見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傍晚的光輝灑在大地上,陳以柯的眉頭皺得比光陰裏的暮色還要凝重。
陳以柯出門,開車,去往那個早已經讓人查了的地方。
公寓裏,從打開門的那一刻開始,都是紋絲未動過的模樣,陳以柯就站在這間公寓的門口,一眼看進去,就像這是這裏面曾經不曾住過人一樣。
陳以柯走進去,用手指輕輕地抿了一下桌面上的灰塵的質感。
“什麽時間被退得房?”
“上午。”陳越恭敬地跟在陳以柯的身後,“前台說是一個叫陳健飛辦理的退房手續沒錯,但是我看到監控錄像裏面的情況,并不是陳雄本人,雖然穿戴一樣。”
陳以柯走到浴室門口,看着裏面台面上所有地方都已經幹透,沒有水紋的樣子。
“另外,上午的時候,我們的人有看到陳雄出去,接着跟蹤出去…….”
陳以柯靜默下來,目光打在陳越的身上,卻不是看着陳越的,“結果呢?”
陳越微微歎了一口氣。
“跟丢了。”陳越實事求是的說:“我會讓人繼續查下去,就在一個監控的死角消失的,吧整個市區的監控連接起來,一一查詢,應該很快能查到。”
陳以柯就站直了身子,将雙手插在兜裏,審視着整個房間,完全沒有跟丢了人和計劃落敗的慌亂感。
“不用了,既然你也說辦理退房的人不是陳雄本人,那麽這個被你們輕易跟上的人肯定不是陳雄,現在看來,他不是已經出境了就是隐匿在一個你我暫時都找不到的地方,既然他有心躲,我們又怎麽能找到呢?”
陳以柯的聲音飄忽,他不是輕易找不到一個人,他隻是知道這件事情遠遠沒有看上去那麽簡單,背後是誰在起作用,是誰在做推手,是誰在幫助陳雄,越來越讓陳以柯堅信,陳雄當年的消失是跟靳暮歌父親去世,靳家變故,陳父被調查的事情密切相關。
“不可能出境的,到現在爲止,還沒有接到任何的關于有關陳健飛或者是陳雄這個人的出境信息,他不可能再我們不知道的情況下出境。”
陳越很笃定,因爲他相信自己和陳以柯的實力,這樣的事情還是不會出現任何纰漏的。
“不用去找了,找不到的,既然那人選擇出手并且選擇幫助他逃匿,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手段。”
陳越納悶。
“可是現在這件事情上,除了我們陳家友這個能力,還有誰能有?”
陳以柯的眉心就微微的蹙了一下,這也是隐隐之中,他所害怕的。他已經開始有了恻隐之心,如果。
萬一如果的事。
陳以柯沉下所有的氣息,内心從未有過的艱難決定的掙紮,電話就在這個時候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