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弱弱的叫了一聲,那聲音裏有期待和不忍,還有緊張和糾結,像是在求救,對着自己的母親。
白母怎麽會聽不出來呢,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能讓她明白現在她的心裏在想什麽,但是她也無能爲力了不是嗎?
事情到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白母低着頭,選擇不看白露的眼睛。
“這件事情,恐怕陳家那邊已經知道了,我剛剛去了陳家一趟,拿了陳母要送給你的燕窩,我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如果我今天不去拿,估計現在她人已經出現在家裏了。”
白母的語氣幽怨,低低的。
“你知道,我跟你父親也是沒有辦法,你更應該清楚現在這件事情如果被陳家挑明了,那就是白家的一大損失,小到失去些什麽,大到傾家蕩産,我跟你父親倒是都沒有什麽,年過半百的人了,怎麽過不是過,隻是擔心你,擔心你沒有了白家這個後盾的支撐,該怎麽辦。”
白露的心有些發涼, 似乎已經開始在印證剛剛夢裏的東西了,哭聲越來越近,哭聲很明顯,但是自己就是找不到,救不了。
是在說明這個孩子将這樣離自己而去嗎?
撫在小腹上的手慢慢的收緊了。
“現在在我們面前,隻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就是陳家有什麽把柄落在我們手上,可以成爲我們與陳家抗衡的根據,另一個就是…….”
白母的聲調拉長了,看着白露的眼睛,很是認真。
“就是,就是打掉這個孩子,你還是可以風風光光嫁到陳家去,還是什麽都一樣的,就當這個孩子從來沒有出現過。”
白露的心徹底的涼透了,不斷的有冷風竄進身體裏來,陣陣的寒意,很是明顯。
終究是要犧牲這個孩子作爲代價了。
該怎麽形容呢,這一天時間還不到的母愛時間,就這樣的體會到頭了?
“沒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嗎?”
白露沉靜的聲音下面,掩藏的是一顆波濤洶湧的心,她即便是自己心裏清楚,這一定是在父母商量過後的結果了,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沒有别的選擇了嗎?沒有别的路可以走了嗎?
白露的平靜吧白母吓到了,她能明白現在白露的心情,她還不如直接的去鬧一把,去吵一頓,去跟自己哭訴,跟自己發脾氣,都好過現在這樣平靜的樣子。
白母用力握緊白露的手,好讓白露能感受到她。
“媽媽知道你現在的心情,我是過來人,怎麽會不明白你的感情呢,可是這件事不是那麽容易的,還有這個孩子,他來的不是時候,他本不應該出現的,你放心,你可以放棄他的,以後還會有的,以後你嫁到陳家去,還可以跟陳以柯有陳家的孩子的,到時候一定會撫平現在的傷痛的。”
白露的眼淚終于在聽到“陳家的孩子”的時候落下來。
就是因爲他不是陳家的孩子,所以現在才沒有存在的價值。
身心都冷,渾身發抖,即使蓋着棉被,還是會冷。
“露露,你相信媽媽,媽媽是不會害你的,況且現在,我們真的是沒有陳家的把柄,陳家是什麽人家,怎麽會有把柄落在我麽手裏呢?”
白露現在什麽也聽不進去,覺得身子此刻匮乏極了。
她向來讨厭這種家庭的, 家族的利益之類的,現在更加的亂了。
“媽,讓我一個人想想好嗎?”
白露沉靜的聲音,眼淚還挂在睫毛上掉不下來,她現在的腦子亂極了,就想一個待會,一個人靜一靜,靜靜的跟孩子待一會兒。
白母不敢離開的,她知道現在白露的心裏一定很亂,但是這個時候,她更不敢輕易的離開,她怕萬一沒看見,白露做出什麽傻事來。
猶猶豫豫的不肯走。
白露了解母親的心思。
“你放心,我是不會做傻事的,我現在想通了,無論怎麽樣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給您和我爸養老送終,在那之前我是不會做傻事的,我隻是想一個人待一會,我累了。”
有了白露這句話,白母算是放下不少心來。
出了門,順便将門帶上了。
白父一直在大廳裏來來回回的躊躇着步子。看見白母出來,迎上前去。
“怎麽樣?談的怎麽樣,她想通了沒有?”
白母搖搖頭走下來。
“哪裏有那麽容易想明白的,這是一條命啊,她怎麽會不在意,當母親的心情大概就是這樣,難以割舍,她想一個人靜一靜。”
白父很是反感的表情。
“這件事要不是她在中間出了這麽大的亂子,現在至于這樣嗎?兩家都歡歡喜喜的準備婚禮的事情,現在可倒好。”
想起這些來,白父的氣就不打一出來。
“你說這些還有什麽用!”白母呵責他,“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都希望不出事情的好,但是現在事情出了,想辦法才是真的。”
白父的腳步很快的在大廳裏來來回回的踱着,很不像是白父的作風。
“現在的辦法已經沒有第一條了,隻有第二條,就是把這個孩子做掉,我相信現在陳家既然知道這件事情還不動聲色的原因,就是等我們的處理結果,如果我們把這個孩子處理掉了,這門親事還是作數的。”
白父說完站定在白母的面前,斬釘截鐵,很是鎮定的說:“所以,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的,隻要這個孩子沒了,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什麽也不用擔心,這個孩子就是我們白家的業障,本就不該來的。”
“可是…….”
白母一臉愁容,她擔心的是白露。
“有什麽可可是的,這件事情商量來商量去也隻有這一個辦法,這一次不能再由着她的Xing子來了,不管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都得把這個孩子做掉,這件事情的最終問題就出在她身上,現在解決辦法也有了,不是說她想明白了,隻要這件事情這麽做,那就真的說明她想明白了。”
白母也累了,揉着自己的額頭,一臉倦容。
“這件事,還是再給她點時間,也不着急這一天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