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目光向着自己聚集過來,靳暮歌已經說不清楚現在心裏是什麽滋味而。
“暮歌吧,暮歌可是我們雜志社的大功臣,不止一次的采訪過陳以柯了,這一次肯定也沒什麽問題。”
“對啊,況且暮歌還是陳以柯的同學,就算是念在同學一場的份上,也會幫這個忙的吧?算是我們雜志社沾光了呢。”
“這一次是非暮歌不能完成的任務,我相信暮歌。”
同事們中三三兩兩的開始推薦靳暮歌。
主編也當然知道這件事情也隻能靳暮歌去辦,更知道這裏面,靳暮歌跟陳以柯的關系,可是顧及着靳暮歌的意願和陳以柯是否會願意讓靳暮歌參與此事,所以才召開了這個會議。
目的就在于,如果是同事們推薦或者什麽的導緻靳暮歌去了,追究下來也不是他的責任。
“不行!”
一片推薦靳暮歌的聲音裏,一個突兀的,冷靜的聲音冒出來,直接否決了這個即将成型的決定。
大家都向着聲音的來源,楚襄欽看過去。
之間楚襄欽沉着一張臉,嚴肅而認真的表情,“雖然前幾次暮歌能成功采訪到陳以柯,但這一次未必能,這一次,我不想讓她去冒這個險了,畢竟……”
楚襄欽欲言又止的看着靳暮歌,“畢竟同學這層關系用久了,就沒有價值了,我去,我想既然這則消息出來了,陳先生就沒有避而不答的理由了。”
此言一出,大家都面面相觑,楚襄欽的能力誰不知道呢,隻要他出馬,幾乎就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但是就是上一次的采訪,采訪陳以柯的時候,是楚襄欽親自去的,回來還被革職查看了,對今天的事,大家不敢苟同,也不敢言語。
靳暮歌看着一人攬下來的楚襄欽,心裏一片洞然,她當然知道楚襄欽這麽做的用意,隻是不想自己爲難,可上一次的事情,她也不是不記得。
陳以柯明裏暗裏跟着楚襄欽作對,如果這一次讓他去了,還是爲了這樣的事情,她甚至不敢想,這後果将會是怎麽樣的。
主編聽見楚襄欽這樣的自薦,也犯了難。
畢竟這件事情,本就内裏定的人選就是靳暮歌,開這個緊急會議不過是走個過場,隻要大家推薦的情況下,這件事情就是靳暮歌的,可怎麽突然的楚襄欽就站出來自薦了。
明明知道自己去了也不會有好的結果,怎麽還這樣執迷不悟呢?
主編不想失去拿到第一手采訪消息的機會,更不想因爲此事失去了一員大将,畢竟上次的事情他還記得,那是明顯的針對楚襄欽的。
就在一片唏噓不敢出聲的同事之間,主編無比犯難的時候,靳暮歌站起來。
“我去!”
這一聲,擲地有聲,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
楚襄欽不敢置信的看着靳暮歌,他當然知道靳暮歌跟陳以柯是什麽關系,更知道這一次她去采訪的話講意味着什麽。
怎麽會明明知道是傷害的情況下,還讓她自己去現場一刀一刀剜自己的肉。
伸手拉住靳暮歌,阻止她這瘋狂的行爲。
靳暮歌卻看着楚襄欽笑了,那笑容裏隐藏着的東西全都被灑脫覆蓋了,楚襄欽心裏替靳暮歌難受。
然後靳暮歌笑着面向大家。
“不管怎麽樣,我去的話還會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不知道會不會念在多年前的一場同學之情而接受我的采訪,但是我想我會盡力。”
靳暮歌說完,大家都怔怔的反應不過來,還是主編先反應過來,帶頭鼓起掌來。
“好,爲暮歌這份決心,我們鼓掌。”
應着主編的聲音,大家這才三三兩兩的都鼓起掌來,楚襄欽的頭卻始終是低的,雙手在桌子底下已經握成了拳頭。
她就是這樣狠心對自己,在這明知道是傷害的情況下,還一次又一次的傷害自己。
主編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來,冠冕堂皇的話也說的圓滿。
“那就這樣決定了,這次還是暮歌親自上陣主持這件事,我們不會要求你百分之百采訪到,不要有任何的負擔,但是我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做到,事情成功與否,我都會請大家到時候好好吃一頓。”
爲了這樣的話,同事們都小小的興奮了一把,把全部的希望和這次飯的賭注都壓在靳暮歌的身上了。
散會的時候,主編還象征Xing的将手拍了拍靳暮歌的肩膀,靳暮歌報之以笑容。
主編才退出會議室,一直坐在座位上的楚襄欽就猝然起身,上前來抓住靳暮歌的手腕就往外走。
靳暮歌被楚襄欽前所未有的力道拉着,一路穿過走廊和辦公區域,到一旁的安全通道裏。
一路上,靳暮歌感受到楚襄欽身上的怒氣,如此強勢的向着自己襲過來。
靳暮歌的手腕被拉得很疼,但沒有掙脫,任憑楚襄欽拉着,到了安全通道的最頂層才放開。
“你瘋了是不是?”
放開靳暮歌的手,楚襄欽回身就是怒火滔天的一句。
樓頂的風簌簌歲的刮個不停,靳暮歌站在這裏,廣闊的似乎能看見天地的地方,才覺得能喘上一口氣。
她當然知道楚襄欽爲什麽這麽生氣,被楚襄欽拉着的地方,手腕翻紅了,熱辣辣的疼,也趕不上心口上的傷疼。
坦然面對楚襄欽,撩開被風吹亂的擋住視線的頭發。
“正是因爲我現在是前所未有的清醒着,才會答應這件事。”
淡然的聲音,凄苦的從靳暮歌的嗓子裏發出來,絲毫沒有消滅楚襄欽早已控制不住的情緒。
“你現在是清醒着嗎?我不覺得你現在是清醒着,你是瘋了才會答應這樣做,你知道你這次去将意味着什麽嗎?不是逞能,不是展現你的實力的時候,是在作踐你自己,你知道嗎?”
怎麽會不知道呢?
被楚襄欽這樣說着,靳暮歌就有想要流淚的沖動了。
至少還有人,怕她傷害她自己。
這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