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見我,跟我道歉?”靳暮歌得心裏也變得柔柔軟軟的,這一切似乎不隻是他一個人的錯,是這個冷酷的社會造就了他這樣瘋狂的舉動。
他生活着,如同一個正常人生活着,卻沒有得到過一點愛。
如果換做是她,恐怕早就瘋了。
“我要見見你……”魏金剛頓了頓又說,“是從你給我戴上帽子的那一刻起,很久沒有被人這麽溫柔的對待過了,我還差一點傷害了你,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自尊,是你給我的,我的心裏一下子就放輕松了,我這些話想要說給你聽,我就真的放下了,謝謝你,謝謝你能來見我,我這樣一個人,一個殺人犯。”
靳暮歌站起身來,走到魏金剛的面前。蹲下來跟仰視魏金剛,認真的表情。
“每一個人生下來就有被尊重的權利,你也一樣,是這個社會對你太不公平了,我爲你還想要救人感到驕傲,謝謝你今天能跟我說這些,我的人生可能從今天起,又會有一個新的起點,謝謝你讓我成長。”
這是一個人用一生的代價能教會她的東西,尊重個感恩每一個生命,她沒有理由不去珍惜。
“我知道你逃不過法律的制裁,因爲你傷害了别人的生命,但在那之前,我能抱抱你嗎?”
魏金剛的眼睛裏閃着光亮,這估計是這一輩子受到的最大的禮遇了,甚至有些慌張,手腕上的手铐牽制着他不能伸開雙手,爲犯人特質的椅子,也不能讓他起身,就這樣,靳暮歌溫暖的,不算寬廣的胸懷就擁抱上來。
令魏金剛的身體微微的不停地顫抖着,接受這前所未有的溫暖。
外面的監控室裏,幾位等了一夜的民警,也被這樣的場景震撼到了,看似一個溫柔較弱的女人,卻征服了一個殺人犯,沒有什麽特殊的技巧,也沒有什麽心理方面的探尋和指導,就是憑着一顆真心。
靳暮歌走出來的時候,民警們都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了。
激動地握過靳暮歌得手,“謝謝你,謝謝你靳小姐,真是太感謝了。”
因爲此時審訊室裏的民警再對着魏金剛的時候,魏金剛完全放開的狀态,把自己的犯罪事實供認不諱的一一說出來。
“靳小姐是怎麽做到的?”聞訊趕來的刑偵科主任很是好奇,這樣的一樁大案子,本來還想着可能要拖很久犯人才會招供的,沒想到這麽快就破獲了,不禁對靳暮歌很是好奇,因爲畢竟心理醫生和犯罪心理的專家都來了,都沒能讓他開口。
靳暮歌看着警察署的牆上貼着的标語,指着給主任看。
“就像這裏說的,最算是犯罪的人也要有**一樣,犯罪的人也會有自尊,不是别人能随便踐踏的。”
主任很驚訝,深切的同意靳暮歌得說法,越是身體上有殘缺的人,越需要别人的尊重。
因爲生命已經足夠的不公平,更不想再接受别人異樣的目光看自己。
從警察局出來,看着外面的藍天白雲,别樣的空氣圍繞着她,民警說用車送她回去,她拒絕了。
很久沒有在這樣的街道走一走,雖然昨晚差一點遭遇不測,但現在跟想要看一看這座繁華的城市下,那些角落裏奮力生活的人。
關注這些微小的,普通人的生活才是現實。
靳暮歌在回雜子社的街邊慢慢地走,昨晚造成的身體上的創傷還不斷地隐隐的泛着疼,現在卻不覺得疼了,更像是時時刻刻的提醒和啓迪。
一輛車就停在身側,車上下來的人,臉黑的差一點讓靳暮歌一下子緊張起來的情緒咬斷了舌頭。
男人以情勢不可擋的冷然氣息将靳暮歌包圍了,依舊是深色系的襯衫和西裝,靳暮歌看着這樣的顔色就不像之前那樣每次面對他時有的壓迫感了,因爲也許現在的陳以柯自己也不知道,他選的是不是心理想象的顔色呢。
那些冷是外面的,他的内心有時候更加溫熱呢。
“昨晚的事還沒讓你長記Xing是不是?竟然跑去警察局,我看這家警察局也要馬上停業了,你到底……”
陳以柯憤怒訓斥的話被一個突然投進懷裏來的擁抱頓住,陳以柯高大挺拔的身子就這樣在街邊僵硬的站着,女人以前所未有的力氣撞進懷裏。
一下子漲的滿滿的,甚至是有些發疼的撞擊,令陳以柯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垂眸看着懷裏的确實是自己的女人沒錯。
聽見她在警察局,昨晚的後怕未消,一路趕來的怒火全都被女人這樣的擁抱消散了。
靳暮歌閉上眼睛,不知道爲什麽,從剛剛看見男人下車,并開始憤怒的教訓她的那一刻,她想要沖入這個懷抱的沖動就來了,她知道那是男人的擔心,但是現在她就想擁抱他,就像要這樣結結實實的抱着這樣的身體。
不作任何考慮的,十分滿足的。
閉着眼睛,就很享受這樣的一個時刻。
陳以柯,欠你的擁抱,久違了啊!
“切不可再按着自己的Xing子做事。”良久,陳以柯隻平心靜氣的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他的心隻要有這個女人就填的滿滿漲漲的,這份腫脹的快要溢出來的踏實感,他再也不要失去了。
因爲輸不起。
要死了一樣的感受,他再也不想再來感受一次。
伸手将女人的身體環緊,低啞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切不可再出事,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這話是說給靳暮歌聽得,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靳暮歌因爲這樣的話熱淚盈眶了,就連是最基本的關心都是這樣的表達方式,真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害怕了。
下午回到雜志社,靳暮歌就申請了一個關于關愛社會弱勢群體的專欄,這個專欄她以後要親自負責。
可是報給主編卻被打回來了,理由是,這本雜志的立意和滿足讀者需求的是像時尚元素,陳以柯這樣的熱門焦點,而不是民生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