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已經滑入車流,酒莊外發生的這些他當然都看在了眼裏,親眼看到這樣的戲碼,他應該好好地看戲才是,可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更不知道爲什麽,在聽見她六神無主的聲音時竟選擇了出手。
這該死的本能反應。
他狠狠地捶了一把方向盤,這麽多年,沒有一點長進!
而車後座的人,捧着靳母的頭,小心的墊在自己的雙腿上,雙目呆滞,六神無主的狀态,整個人已經哆嗦的不成樣子。
陳以柯腳下的油門踩到底,車身如閃電一般開出去,順帶着手裏的電話撥出去。
電話隻響了一聲就被接起,陳以柯隻沉沉的吩咐,“五分鍾内趕到醫院待命。”
如陳以柯電話裏說的那般,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有一大群的急診醫生護士在門口待命,還沒來得及讓靳暮歌反應,靳母已經被推進了手術室,而靳暮歌一直緊繃的神經沒有一絲一毫的放松。
隻有陳以柯看的出來,這個女人正在逞能,本應該好好的奚落嘲笑一番的陳以柯,此刻竟然煩躁的一腳踢在車門上。
靳暮歌僵直着身子下車,腳下一軟被眼疾手快的陳以柯抱了個滿懷,陳以柯皺眉,“你确定你還能走?”,心狠狠的揪了一把。
靳暮歌趕緊讓自己站好,穩定了心神說:“謝謝,我可以。”
手術室等候區裏的等候才更加的熬人,靳暮歌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術中”的字樣,而另一側斜倚在牆上的陳以柯盯着她。
說不清楚她現在哪裏不一樣了,隻是看見她在眼前,除了那該死的本能,身體裏不斷叫嚣的因子直想要殺了她。
既然逃了七年,那爲什麽又要回來?而自己在知道她回來的那一刻,竟然已經辨不清自己的心智。
陳以柯避開眼,選擇不再看着她。
沒過多久,手術室的燈滅了,手術室的門被推開的那一刻,靳暮歌第一時間撲上去。
“怎麽樣?醫生。”靳暮歌揪着醫生的袖子,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醫生卻是看向陳以柯,得了陳以柯的點頭應允之後才說:“病人出現腦梗前兆,幸虧送來的及時,已經做了應急處理,現在沒什麽問題,但需要提醒的是,病人需要靜養,最好不要再讓病人受刺激,精神壓力和情緒的波動對病人不利。”
“謝謝。”靳暮歌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随着護士把還在麻醉中的母親推進病房。
安頓好了母親,靳暮歌打算置辦一些住院的用品,回身撞見已經跟進病房來的陳以柯。
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她當然知道母親受刺激是因爲陳以柯,但也還是謝謝他的出手相救,不然後果不堪設想,走到陳以柯面前,鄭重的說:“今天謝謝你,要不是你,我不知……”
“什麽時候學的這麽沒誠意了?”陳以柯雙手插兜肆意的戳斷靳暮歌感謝的話,居高臨下的姿态湊近了她,“不如來點實際的。”
聞言,靳暮歌警覺的退了一步,謹慎的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母親,“今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我必定還,但還請你……”
靳暮歌咬咬唇,爲了病床上的母親,還是說出來,“還請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陳以柯的俊眉微凜,怒目看着低下頭的靳暮歌,氣壓被壓下一層來,抓着靳暮歌的雙肩将人壓在牆上,語氣冷然,“靳小姐的人情值多少錢?勞駕我寶貴的時間,更不知道靳小姐打算拿什麽還呢?”
這該死的女人,前面才感謝了他,後面就踹了他一腳,這欲擒故縱的功力大有長進,可偏偏的她低下頭去,唯唯諾諾令人生憐的樣子,就是讓他吃這一套,劇烈起伏的胸膛彰顯他瀕臨爆發的怒氣,盯着眼前的小人兒恨不能将人香之入腹。
“不是,我唔……”
靳暮歌擡眸,到嘴邊的話悉數被香進陳以柯的腹裏。
她擡眸的那一瞬,顧盼星離,他哪裏忍得住,聽那些無謂的解釋。
靳暮歌大腦一片空白,直至被強勢攻占城池,才反應過來掙紮,身後是堅硬冰冷的牆壁,身前是堅硬如牆的他的胸膛,正火熱的抵着她,她的手臂再怎麽用力也推不動他。
怒目看向他時,一下子被他眼裏燃燒着的火燙傷了,他的吻太強勢,痛的她痛哼出聲,卻不敢太劇烈,怕吵着床上的母親。
陳以柯的唇舌卻越發的肆意糾纏起來。
靳暮歌放棄了掙紮,兩行滾燙的熱淚流下來。
突然得知的父親死亡真相,讓她這逃亡似的七年突然變的沉重和可悲,事業剛剛起步上的問題重重,人心不古,母親突然倒下去的那一刻,她的世界突然就要頂不住了。
而她前半生裏唯一存在的男人,現在正熱烈的吻着她,而這份啃噬的痛徹心扉的愛,早已經死了,在父親死亡的那一天就畫上句号了。
他早已不是她的那個陳以柯了,她累極了,可就連停下來靠一靠的肩膀都沒有了。
禁锢在懷裏的女人不在掙紮,陳以柯那份強勢掠奪占有的欲望消了大半,觸及女人臉上的兩行清淚,不帶任何掩飾的流淌,他的心被戳了一個窟窿,心疼趁機流竄進去,無邊無盡。
是累了麽?
可即使這樣,又怎麽能讓他放手呢?
她的眼淚會化成一座孤城,他遲早會困死在裏面。
他抽回自己的手,脈頸處的血管突突的跳着,閉上眼睛,讓她的眼淚流經過去。
幾秒鍾後,陳以柯恢複往日高高在上的姿态,湊近了靳暮歌細白的頸項,喑啞的聲音慢慢地說:“事實證明,你需要有人照顧,尤其需要一個男人,而我……是在合适不過的人選。”
靳暮歌的眼淚還挂在長長地睫毛上,本來白嫩的一張臉更顯得蒼白,陳以柯停下的那一刻,她差一點就以爲她的陳以柯回來了……而也隻是以爲。